幼儿园里。
老师正在带着孩子们开心地蹦蹦跳跳,唱着快乐的歌曲,“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里花朵真鲜艳!”
老师的动作非常整齐,但小朋友跳得乱七八糟的,就是胡乱挥着手,还有的小朋友,跳着跳着,脑袋上就长出了毛茸茸的老虎耳朵。
一个脑壳尖尖的小朋友举起手:“老师,小虎又过敏了!脑袋上面长疹子了。”
幼儿园的老师把小虎带进治疗室,让他躺进治疗舱睡上一觉,再出来的时候,他的老虎耳朵就消失不见了。
下午的跳操时间,虎头妖魔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简直快气炸了,“本尊花费了好大力气,才长出来的耳朵,这些监察员都没发现,穿山甲它积极个什么劲儿啊?就那么爱打小报告!”
在它身边,是一个穿着绿裙子的小女孩,小女孩参加这种集体活动总是很糊弄,站在人群当中摸鱼,只在老师看过来,才会挥两下手臂,假装自己也在跳操,“它的脑容量本来就小,老这么被蜃境洗脑,说不定早就发自内心地坚信,自己就是人族了。”
跳操结束,自由活动时间。
穿山甲乐呵呵地跑过来,拍了拍虎头妖魔的脑袋,“小虎,你过敏好啦?头皮不痒了吧?”
他很积极地想要融入大集体,但是小虎带头排挤他,谁也不跟他玩,幼儿园的小朋友全部孤立他。
穿山甲身上穿着红白相间的幼儿园校服,垂头丧气地走在大街上。
他抬头看看天空,总觉得天空那样渺远,人在孤寂的时候,总是难免要去思考一些更为深邃的问题。
为什么小虎他们从来不带我玩?
天到底有多高?
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时间真的在流逝吗?
他失落地走啊走的。
忽然,街边有一个小朋友,递给他一根棒棒糖,“不开心的话,吃点甜的会好点哦。”
穿山甲抬头望去,见到的是一个个头和他一般高的小男孩,穿着一件蓝色的运动服,左手拿着一本书,右手举着一根棒棒糖。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愿意送穿山甲棒棒糖,在学校里,即便穿山甲把自己的零食分给小虎,也会被小虎无情地丢进垃圾箱,或是踩在脚下。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小山。”
“爸爸叫我小吉,你要去我家里玩吗?”
小吉的家,就在这条街的最西头,还没有走近,便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昨天刚刚下过一场雨,地上还有沉积的水洼,上面飘着一层鲜红色的血丝。
隔着窗子,能看到里面的案板,手起刀落间,是“砰、砰、砰”的剁肉声响,每一下力道都大得让人疑心整个房间都被会被震的弹上一弹。
路人全都远远地避开,“袁屠夫,你家杀猪的血又流到路上来了,就不能好好扫扫吗?血里面细菌最多了,传染给我家小孩怎么办?”
一个身体长得像小山似的男人走出来,只看面容,他凶巴巴的,脸上还有一道横亘半张脸的伤疤,血肉狰狞的样子,他走的速度太快了,简直要带起一阵风,穿山甲还以为他是要和路人打架。
结果,他沉默地从垃圾车里取出一把扫帚,低着头,弯腰清扫水洼里的血丝。
唰!
唰!
唰!
路人还在指指点点:“咱们这里要是出了疫病,肯定是从你家传开的。”
小吉走过去,站在爸爸身边:“阿姨,猪血是一种食物哦,里面含有大量的铁元素,可以促进血红蛋白的再生,补血,增强体质,解毒清肠,营养又健康。”
袁屠夫伸出他那厚重的手,揉了揉儿子的脑袋。
路人又把视线投向穿山甲:“你和屠户的儿子玩?他们家杀猪的,不知道造下多少杀孽,晦气得很!谁和他玩谁倒霉,你没看他都没什么朋友吗?”
穿山甲也是被排挤的那一个,比小吉更没有朋友,他在小吉身上,就像是看到另一个自己,一下子便生出了无限的勇气,“阿姨,要按这个逻辑,那你吃猪肉,不也是在造杀孽?你也是罪孽满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