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油则是每人都有一小勺,加酱油一起,便是拌饭用的宝贝,若是勺子里正好舀到几块油渣,能美得军士一天都心情大好。
“人不能不吃油水,不然长不高,对五脏六腑也有害处,还会眼睛不好,脱头,平时军营里给的是素油,荤油也要按时补,等你们去前线了,补给会尽量跟上,也是按护龙营的标准来。”
过了一阵,管护龙营的统领终于匆匆赶来,点头哈腰地给太子爷请安,看到承安帝时反而松了口气,下跪时整个人都放松了一点。
看来对他们来说,单独面对太子爷是件很恐怖的事情,旁边有个皇帝反而令他们安心。
秋瑜差点看笑了。
直到回去的时候,承安帝回宫,秦湛瑛则和大伯说要在秋瑜家休息,他们要谈更多和后勤有关的东西。
承安帝允了。
大京是有宵禁的,但太子爷不用遵守这个,他是特权阶级。
深夜,京里刮着夜风,小太子在靠近秋府的地方叫了停车,将马车、护卫都甩在身后,和秋瑜一起散步回去。
在靠近秋家时,秋瑜低声说:“你的墓室还是修大一点,我准备死后火化,你起码得在棺材旁边留个能搁骨灰盒的地方。”
便是没有别的缘由,仅仅是作为臣子,秋瑜也希望死后埋秦湛瑛边上。
不过既然小太子打定主意不大修陵寝,他的墓室大小估计也容不下太多棺材,秋瑜表示不介意以盒的姿态进去,正好,这年头愿意火化、不带巨额财富进土的文官武将很少,到时候也没谁和秋瑜抢地盘了。
秦湛瑛停住脚步,仔细打量了秋瑜神情,又回头,懒懒道:“看你表现,活着的时候多立点功吧。”:,,。器损耗的,因此除非上战场,也不会轻易将铁器下到他们手上,这也是防止暴脾气的军汉们吵着吵着直接互砍。
承安帝夸道:“没有人面色枯黄,头不散乱,衣着整齐不破烂,都是好兵啊,负责近两年征兵的是谁?此人该赏。”
太子面无表情:“在我接手这里之前,他们面黄肌瘦,衣服兵器破烂,整个大营找不出一个身上没虱子的军士,养了半年,军营里许多没满二十岁的小伙子连个头都窜了一截。”
承安帝光听都知道为什么太子会请病假,本来底子就不好,工作量还这么大,都是累的。
但承安帝皇位都愿意给人家了,如今国家和皇帝私库的财务太子也能管,实在不知道再赏什么好,整个人就很为难。
秦湛瑛接着说:“秋瑜是真的努力,走到哪,养虫场、养猪场就开到哪,他手头有专门推广饲养牲畜和虫子技术的雇员,经常会去别的村镇找农户合作,他们传授技术和本钱给农户,农户养出猪牛羊和虫子时,他们再去收购,也算帮了不少村镇脱贫了。”
这些雇员则大多是扫盲班里出来的,他们会进秋瑜手下已经可以视为国营企业的厂子里学更多专业知识,往后一辈子都要在乡村间奔跑着传播这些知识,这份工作有风险,因为有些村子进去以后,可能就会被凶悍的村民抢光财物再杀了吃肉,骨头炖汤,更惨一点,在路上就被匪寨劫走煮成口粮。
讲个恐怖故事,在如今的世界,全世界只有泽国可以做到出门不被炖,就算遇到了劫匪,甚至不幸被杀,但起码死后不用进锅上烤架。
像禹、孟以及西边那些洋人国家,出门被炖其实是常态,因为这年头吃得饱的人太少了,人饿到极点就没有理性了,而是一只疯狂想要活下去的野兽。
在那之后,这类雇工出师前还得去军营里学一学武艺,出行时必须数十人结伴,手里带着兵器,背上背着盐糖布匹等硬通货。
承安帝听明白了:“给他封爵。”
秦湛瑛:“给个子爵就行了。”再后面的晋升等秦湛瑛自己来封。
“封地别放湖广道。”
那是秋氏宗族的老家,本来湖兴坊就是湖广道水系有名的武林家族,再给个爵位,真是原本老实搞航运的一家子都要起歪心思朝四大阁老家族的方向努力了。
承安帝:“那放哪儿?”
秦湛瑛想了想:“放北边,就……涞水县吧,以后他就是涞水县子。”
承安帝:“湛瑛,那儿的地还不是咱家的。”
那儿目前还归北孟呢。
秦湛瑛肯定道:“总有一天会是咱家的,涞水靠近太行山,我外祖母说过那里有个地方风水很好,我的陵墓要修在那边。”
秋瑜听到自己突然就要封爵,且地盘还没打下来,不由得哭笑不得,可等秦湛瑛提起陵墓的事时,他心跳突然停了一瞬。
他好像是直到这一刻才第一次意识到,秦湛瑛是会死的。
对哦,瑛瑛早晚也会不在的。
秋瑜才穿越时是因为知道自己身处秦湛瑛的时代,才决心在这里活下来的,因为禹武宗所在的时代,起码不会太烂,事实也的确如此,可要是有一天瑛瑛不在了,换个常规的古代皇帝来管这个国家,这儿还会是一个现代人能接受的地方吗?
秋瑜从不否认他其实在某方面是依赖瑛瑛的。
承安帝却不意外,做皇帝的,哪个不是活着的时候先把陵墓修好,确保自己死后也能荣华富贵、仆从成群?别说皇帝了,有点家底的人家都是这么个搞法。
“我的陵墓靠着爹,若你真能往北打,那陵墓的确该搁北边,我原本以为你会把地方安在祖地呢。”
开龙帝老家在北边的山鲁道。
秦湛瑛说:“太行那边风水好,外祖母说那边的雪景、云海都极美,我死后不要什么金银古董陪葬,带口棺材和刻名字的石碑躺山上就可以了,棺材里塞我写的那些考察笔记,我自己写的东西不值钱,省得死后老被掘坟求财的打扰。”
他是不打算大修陵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