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树焉:“朕会给他们补偿的!”
最好的总是最贵的,可皇帝挑接班人不就得挑最好的那个吗?何况秦树焉也有他的小心思。
吕家在南海的势力太大了,换了其他宗室子弟上位,万一和吕家干起来,赢了还好,输了那可就是江山易主的节奏,还不如直接让瑛瑛做皇帝,以后南海就是大禹最稳固的领土。
那孩子统治南海可不光是靠军队,他还有神仙后人的光环呢!皇权神权一起上,那叫一个稳如泰山,连秦树焉都羡慕他们家在南海的权威。
没过一会儿,大太监郑尧便带着圣旨、一队护卫奔出了京城,而皇帝、皇后夫妇则留在京城,兢兢业业处理杀掉贵妃、渭王的残局。
洛皇后还是没能走成,因为她发现皇帝真的对后宫宫务一窍不通,自她自闭凤林宫,将宫务交给贵妃管后,后宫都快变成筛子了,如果就这么拍屁股走了,她总觉得对不起已经去世多年的公公。
吕瑛和小伙伴一起找了个空地,秋瑜对旁边使了个眼色,一个肥壮伙夫便满面讨好地过来,铺了布在地上,秋瑜请吕瑛坐上去,又将装煎饼、煎蛋、疙瘩汤的碗摆好,递给他一双筷子、一把勺子。
“这一餐寒酸了点,配不上你。”秋瑜歉意道。
吕瑛摇头:“我这一路也没吃什么山珍海味,你这么快做出热食给我吃已经不错了。”
小孩捧起汤碗,喝了一小口,顿了顿,从表情上看不出喜不喜欢,动作却一如既往的优雅。
这孩子既能去宴席上吃山珍海味,也能站路边吃馕饼,只要他想,什么环境都能适应下来,是娇小柔弱躯壳也盖不住的顽强生命力。
他娇软地问:“你是为我而来的吗?”
秋瑜本能回道:“是,我以为你会需要我帮忙,结果却是你来了以后,我心安了。”
吕瑛用小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像是安慰。
“之后要和我一起回琼崖岛吗?”这是吕瑛第二次提这件事。
秋瑜:“我随时能和你走。”
吕瑛:“没什么要在这交代的?”
见秋瑜不解,吕瑛补充道:“你心软,看到此处,不会什么都不做就走。”
秋瑜沉默一阵,内心为这孩子的敏锐惊叹。
“知我者,瑛瑛也,我回去后打算写一本和卫生观念有关的书,不然我怕有些大夫医死的人比救活的人还多。”
卫生观念?吕瑛细细问了何为卫生观念,发觉和娘在吕家军强调的东西差不多,都是生死间有大用的知识,可禹军的军营并不干净整洁,只能说明母亲那一套在前线没能得到推广。
这孩子是何等聪慧之人,脑子一动,便想明白其中关窍。
首先是人力成本,军中无良医,人手也不够,能照应那些伤重军士已算不错,实则一场仗打完,有些伤得不那么重的脸草席都没得躺,根本顾不过来,何谈做卫生。
可若是要发动军士自己去注意卫生,去打扫营帐,处理好私务,他们也不会愿意。
这些不识字的大老粗大多愚昧,军粮不够,他们吃也吃不饱,还要在战场上拼命,下了战场就想找女人,或者是赌博吃酒来发泄,军官们除了军规外,就不会管得更细,不然怕这些人压力大了会营啸。
像吕家军也有这个顾忌,有位现代作家在里说过——逃亡的几艘战舰在很短的时间内会构建新的人类社会规则。
复数的人类身处一个封闭环境里,跑又跑不脱,还没有电脑吃喝,那就是另一个阶级森严小社会形成的元素全齐了,而且大家情绪一旦不稳定,有一点小摩擦,扩散以后就是大事。
禹朝的水军出海时,要是有哪个萌新小兵不会做人,被老兵推海里淹死都没处说理去,而且身处那个环境里,老兵们都会默契地互相掩护,时日久了,几乎没有一个干净的人!
吕家军没这个问题还得感谢大家有同一个信仰,连吕瑛都默认吕家军出海时,在船上带着雨神像呢,大家有啥苦恼都可以在蛙面前倾诉,拉呱一阵总比出人命好。
吕瑛语调冷静:“想要在这里做些什么,只怕处处都是难题,让人寸步难行。”
秋瑜问他:“既是寸步难行,为何你会去改变自己不喜的东西?”
吕瑛:“套用一句你的话,方法总比困难多。”
秋瑜笑了:“你说得对,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写书了,虽然以我的年纪说要著书,在外人看来和笑话差不多,但我还是要去做。”
两个小朋友手拉手,约好一起走。
吕晓璇也知道吕瑛要回去主管台风季后的岛上事务,不打算久留,只叮嘱儿子:“岛上事多,你别太累。”
吕瑛很诚实地回道:“也不是很累,我把事都交给别人做了。”
马仔那么多,何必事事亲力亲为呢?
小人家又说:“我还要带秋瑜去吕宋找太外祖玩呢。”
吕瑛的太外祖就是吕晓璇的爷爷,她不自觉想起那个热爱动物超过人类的奇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