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账目要做到公开,最底层的军士只要识字后也看得懂,这是对军队高层的监管,也能稳军士的心。
吕瑛:“再有一点,我让七星观的道长们开班,招了不少人学医,有些人要到军队里组医卫所,你们好好安排人家,做好了方案递给我。”
忙完这些事,吕瑛又累了,回家躺了一阵,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里有白衣青年将他抱起,走到一处充斥着浓烈血腥味的大宅。
“仇,我报完了,可我想以后此处还是会生出如焦家一样腐朽的人,依然还会有这样的血债。”
这段话就像预言,吕瑛难受起来,他低头一叹:“如果我还是以前的性子就好了,那时候知道会有世人受苦,我是完全不会担心的。”
抱着他的人轻笑起来,俯身与他额头抵着额头:“有心难道不好吗?”
“有了心,你才能渴求更多。”
吕瑛问道:“我还能渴求什么呢?钱、权、名,我生来就有了。”
秦湛瑛见小孩满脸阴郁,他温柔地说道:“你飞过没有?吕荷婆婆就飞过,用风筝和孔明灯。”
再醒来时,吕瑛看到华美静正在为他把脉。
如水一般的浅蓝纱幔随着空气流动荡漾出水一样的浪纹,吕瑛呼了口气,华美静察觉到他醒了,端了温热的蜂蜜水来喂。
吕瑛品了几口,别开脸,华美静将杯盏放在一旁,又捏着笔开药方。
沐跃过来在纸上点了点:“这几味减量。”
华美静迟疑:“可这样会拖得久一些。”
沐跃道:“用温和些的方子吧,我会帮他调理一下。”
用真气形成心脉通道是一种损耗极大的调理方式,吕瑛婴儿时期能活下来,全凭长辈们都是绝世高手,能为他接续心脉,让他活过最艰难的时段。
吕晓璇这些年在外再忙也要修炼内力,就是为了以后再多一个武功雄厚的人照顾吕瑛。
可就是有了沐跃照顾,吕瑛还是一躺半个月,把华美静、章桦两母子吓得不行,阳盛子带着竹因子过来看诊,结论和华美静、章桦一样,劳累过度。
“心脉负担比以前重了。”阳盛子武功高,用真气在吕瑛体内探了一圈,看出了异样,他眉头紧皱,“小少爷,你偷偷练武都算了,可别练那些外家功夫。”
吕瑛靠在床榻上:“为何不行?我问过秋瑜了,他说那个什么肌肉多了对身体好。”
阳盛子为他解衣针灸,凝重道:“寻常人适当练外家武功自然好,你心肺弱,却不能再加负担了。”
吕瑛叹了口气:“那我岂不是要一辈子都瘦瘦的?”
阳盛子:“练大块的硬肉是不成了,我看你本来就懒得很,甭废那些害身体的劲了,就你这体质,适当练一下内家功夫调息理气还好,激烈一些的功夫就别练了,你也不怕自己练的时候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倒了?”
吕瑛琢磨起来:“可是秋瑜说肌肉多才扛揍啊。”
阳盛子:“谁能揍你啊?”
吕瑛面无表情地摸摸自己的小屁股,能揍他的人还真不少,要是他预估得没错,洛奇逸已经和他娘见上面了。
他最近还偷偷深蹲,想把屁股大腿练硬一点,以后逃跑方便,万一真被亲娘逮住了揍,也能扛一阵子,谁知道心脏不好的人连外家功夫都不配练。
养了一阵,吕瑛才恢复了工作,好在事儿早就安排了下去,他只要监管查看即可。
许是梦里有人用很好听的声音问他骑不骑风筝,吕瑛最近几日的坐骑都换成了冯筝。
直到月初,吕瑛按家规去祠堂祭祖,才想起骑风筝前面还有一个名字。
吕荷。
尘封了数年的仓房被打开,吕瑛捂着口鼻走入其中,让奴仆四处翻一翻,就翻出许多大箱子。
这些箱子里有吕荷喜爱的刀枪棍棒,还有她亲手画的海图,以及一张奇怪的工笔画,里面只有蓝与白,层叠的云如海一般,上面还有一个很大的风筝。
吕瑛看了一阵,转身跑出仓房大门,吹了声口哨,巨大的哈斯特鹰如意便从天而降。
小少年看着如意,激动地搓搓小手。
“如意,你带我飞好不好?”
他背后的吕家众仆都纷纷陷入沉默,吕瑛已经行动力爆表地抓住如意的脚爪,被庞大的巨鹰带着腾空而起。
姜平发出尖叫:“孙少爷啊啊啊啊啊——”
秋瑜才提着一只鸡及几个椰子走到吕家大宅,就听到里面一阵喧哗,细犬兔子一阵狂奔冲了过来,不停朝天上汪汪叫。
秋瑜奇怪道:“怎么了这是?”
“秋瑜!”
头顶传来欢快的叫声,秋瑜抬头一看,吕瑛单手抓着如意的脚爪吊在空中,另一只手朝他挥着,笑得前所未有的开心。
秋瑜还未来得及夸一句少年好臂力,吕瑛已经松手,双臂打开朝秋瑜坠落,秋瑜下意识扔掉鸡和椰子,也张开怀抱去接。
因着重力加速度,体重很轻的吕瑛这回却像个小炮|弹一样砸入秋瑜的怀里,他往后一倒,手臂紧紧抱稳吕瑛,心跳被吓得瞬间飚上一百八。
吕瑛抬头,想和朋友打个招呼,小脸蛋蹭过友人的唇,让秋瑜一百八的心脏像是被锤子抡了一下。
他冷静地想,大锤八十,小锤四十,捶掉的都是咱的阳寿啊,这样的事再发生几回,我就要先瑛瑛一步英年早逝了。
瑛瑛从天而降是四十,那蹭过他嘴的脸蛋子就是八十了,只差一点,他守了两辈子的初吻就被熊孩子拿走了。
吕瑛这会儿心情巨好,趴在秋瑜身上兴奋道:“瑜哥哥,我祖奶奶原来是会飞哒,我带你飞好不好?”
秋瑜没好气:“不好,小混蛋,你差点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