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月嗯了一声,从太监掀开的轿帘下走出去。她是从双湘殿出来,自然对双湘殿熟悉,只是王久看到她,神情一变。
“怎么是你?”
王久看到公主的轿子,连忙跑过来迎,他就等着公主来,要不然他们今晚可别想睡了,别说睡,谁今晚要是一不当心让二殿下不快,怕是当场打死都有可能。
可他没想到下来的是嘉月。
嘉月不喜欢王久,原来在双湘殿,对方给她派的活一点都不轻松,“公主派我来的,二殿下在哪?”
听到是昭懿让嘉月来,王久待说的话还是压了回去,他眉头皱得能夹东西,引着嘉月进去。
他现在只盼着嘉月真能哄得主子高兴,但心里又觉得不大可能,他家主子动气,向来只有小主子出现才能缓和。
原来有宫人打碎了二殿下最喜欢的茶盏,那是前朝大师做的孤品,世间只有一套。当时那宫人跪在地上,心如死灰时,恰巧公主来了,说带了自己做的糕点,二殿下紧抿的唇角便是一勾,抬手让犯错的宫人先下去,事后也没再提此事。
殿中悄寂,嘉月见王久不跟自己一起进去,再大的心也在此刻提了起来,但她又定下心,她跟其他人不一样,她肯定能哄好昭霁元。
虽然这样想,踏入殿中时,她眼眸难免染上警惕、害怕的神情,一步步小心翼翼往内走。
走到内殿,她终于看到昭霁元。
昭霁元垂眸珍玩着手里的小兔子布偶,一侧的宫灯照明他半张俊美的脸,另外半张则隐于黑暗中。
嘉月心里一跳,福身行礼,“奴婢给二殿下请安。”
昭霁元像是没听到,他的注意力完全在手里的小兔子布偶上。布偶虽然洗得很干净,但也看出有些年岁了,尤其被他修长玉白的手指一衬。
嘉月等了半天,没听到昭霁元叫起,按捺不住抬眼偷看昭霁元,发现对方真的没注意到自己,心神一转,索性自己站起。
“二殿下是跟公主吵架了吗?”她脆生生问。
这句话果然让昭霁元立即看向她,只是看她的眼神比任何一次都要冰冷,冷到几乎让她胆寒的地步。
不,她不能害怕。
嘉月牙齿打颤了一瞬,强装作处之泰然,“是公主让奴婢来的,奴婢不知晓二殿下和公主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二殿下不该强扣着公主身边的宫女,公主都哭了呢。”
“她哭了?”昭霁元低低说,“那她为何不来见我?”
只要她说一句,撒个娇,卖个乖,他这个当皇兄,还真能生她气吗?
从小到大,他都对昭懿很好,没人能比得上他,就算是父皇,父皇也做不到昭懿生病,整夜守在昭懿身边,唯有他,唯有他!
可为什么昭懿要去亲近那个该死的老四?老四就跟他那个生母一般低贱,不干不净的人怎配昭懿亲近?
但昭懿的确跟他生分了,她排斥他,他不是傻子,并非看不懂她今日探伤的眼神,虚情假意,毫无真心。
他故意说刺客是老四派来的,昭懿在有证据的情况下,也选择相信老四。
还说,不能分亲疏,他和老四都是她的皇兄。
昭霁元低哼出声,他看着嘉月,“是她让你来的?”
嘉月隐隐从昭霁元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她像察觉危险的小动物,如果有皮毛,现在已经炸毛了,但她还是抱有侥幸心理。
“是公主让奴婢来的。”
话刚落,她就看到昭霁元向她走来。
紧接着,她的脖子被那只修长玉白的手掐住,昭霁元神色如冰川之寒,眼底是浓到吹不散的杀意。他不断加大手里的力气,“你也配当说客。”
他眼里、话里,甚而行动上都是对嘉月毫无掩饰的杀意。
嘉月被掐得满脸通红,姣好面容也因此变得扭曲,她脑海里的电子音同时响起——
“危险!危险!危险!请宿主立刻采取措施,请宿主立刻采取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