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衣服忽然从头罩下,昭懿视线被遮,却也没有全然遮住。有什么水破入水中,一把缠住她的腰身。
低低的一声惊呼后,整个人从浴桶抱出,水淅淅沥沥淌湿了大片客栈地板。
抱她的人声音穿透衣服,像一把利刃刺进耳朵里。
“你胆子越发大了,是不是?拿话噎我。”
昭懿当然不认,不仅不认,还要用力挣扎,表明自己的清白,“我哪有,是少主自己说的,我只是提醒少主罢了,松开我!”
没有被松开,相反被抱得更紧,衣服并未完全裹住身体,一双腿露在外面,她只用手挣扎,腿则并得紧紧的。
当她气喘吁吁把衣服从头上扯下来些,人已经被放到了床上。她一眼就对上了华妫容的眼睛——又不知不觉变成了竖瞳。
昭懿顿时瑟缩地往后退,还要伸手想扯过旁边的被子盖住自己,但华妫容先一步扑上来,吓得她尖叫一声。
两只手都被抓住,身子也被压着,她像待宰的牛羊无法动弹,唯一能动的大概是她的眼睛和她的唇。
眼珠子一转一转,唇也一开一合,“少主,我错了。”
方才还敢跟他斗嘴的少女一被镇压,马上卷旗息鼓,当真皮痒了,胆敢这样戏弄他。
华妫容盯着身下这张脸,又回想先前看到的一幕,一瞬间想掐死昭懿,一时间又想弄死她。
十一二岁的时候,他养过一只狗。那时候他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是故意拿肉吊着蠢狗,看着蠢狗对着肉流哈喇子,急得团团转,却又解不开脖子上的绳子。
她就是故意的,把自己当狗逗。
华妫容深吸一口气,陡然松开昭懿的手坐了起来。他想扭开脸不去看她,偏生下意识往下扫了一眼,看着她湿着发露着小腿,手忙脚乱地扯被子,被水打湿的衣服能起什么遮挡作用呢。
操!
昭懿被子刚扯到一半,又被压住了。这回她连声都没出,脸蛋就被捧住。比上次还要凶的亲吻,像是报复一样。她被亲得直呜咽,还忍不住伸手推他。
勉勉强强扭开头,她脸颊比刚刚泡水时还要红,像是桃花成了精,“不行,不!”
华妫容追着昭懿的脸,他不要问她为什么不行,反正她肯定能说出一堆理由。
他想明白了,昭懿本就是大昭送过来给他的礼物,他为什么不享用?
跟她争执那些根本没用,她就想不明白,心里还惦记着那没用的父兄。这两天非跟自己犟,宁可死撑着,也不愿意服软。
犟有什么用?
吃苦头不还是她吗?
说她蠢,她有时候的确有点小聪明,至少在玩弄男人这件事上,说她聪明,偏生看不清形势,弄不清楚她未来身家性命都绑在谁身上。
“真的不行!”昭懿声里有了哭腔,身体都颤抖起来,这让华妫容不得不抬起头。她的唇已经被自己亲得微微红肿起来,越发地美丽。这份大昭的礼物,拥有世上最美的皮囊。
“为什么不行?你还想着那城池?”提到城池,华妫容声音就变冷,哪怕他刚刚才肆意亲吻过昭懿,两人呼吸亲密交缠。
昭懿听到城池,神色便是一黯,但她轻轻摇头,“不是城池的事。”
“那是什么?你嫌这里破?”华妫容扫了眼周围,的确够破的,但大不了回去给她补办一场极为盛大的婚礼。
压住她的男子像座巨山,瞧着清瘦,可以她的力气怎么都无法推开。昭懿长睫一颤颤,像清晨的露珠儿,脸颊则是还红着,声如蚊呐,“我应该来癸水了。”
华妫容的表情登时变得极其精彩,他难以言状,骤然坐起来,似乎想查看昭懿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可是这种东西怎么能看。昭懿也在他坐起的第一时间拉过被子圈住自己。
防狼似的把全身上下都遮住,只露出娇红的脸蛋在外面,她还满眼的无辜。
打仗有一说法,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华妫容打仗都没这么憋屈过,他又想掐死昭懿了,掐死了,就眼不见心不烦。
她就是成心的,所以什么都不穿在水里勾引他,用他的话反刺他,一看情况不对,就软绵绵地道歉,再推拒说不行,吊着他。
华妫容闭上眼,待睁眼时,双眸已经恢复正常。他看向还躲在被子里的人,“我先出去,你自己收拾收拾?还是要叫个人帮你?”
这客栈除了昭懿,只剩下一个女人,客栈掌柜的妻子,也就是先前那个色胚的娘亲。
想到此处,他有些不悦。
好在昭懿没说需要人帮忙。
“我自己一个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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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过了半个时辰,华妫容才重新进了房间。床上的被褥被换过,昭懿还坐在床上擦头发,客栈破,连妆奁都没有。她将镜子放在枕旁,见头发干得差不多,又拿过枕旁的香膏,往手臂和脖颈抹。
华妫容本来准备进来先沐浴,但视线莫名被昭懿的动作吸引。他没见过女子梳妆,也不清楚这香膏子不仅可以抹脸上,身上也能抹。
他盯着她把脖子和手臂涂上香膏,又去拿雪青色罐子。拿到一半,她扭过头,看到站在屏风旁而没到屏风后的华妫容,像是有些惊讶,把手里的罐子放下。
华妫容莫名脸一热,好像被人发现了自己在偷窥女子梳妆,明明他是光明正大看的。他低咳一声,吩咐道:“你把帐子放下,他们要进来换水。”
昭懿照办。
华妫容沐浴速度比昭懿快得多,要从水里出来的时候,他猝尔瞥到浴桶旁椅子上的木盘。木盘上放着一块香胰子,还是湿的,一看就知道才用过。
昭懿抱了三床被褥上榻,她一床,华妫容一床,还有一床夹在中间。洗完澡的华妫容掀开床帐,一眼看到三床丝衾。
没等他说话,昭懿先开口,“我怕把被子弄脏,所以多拿了两床被子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