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矩上下嘴皮一碰,深情款款的哄着家里的正妻又故作深沉地骗了外头的红颜知己,可把他给能得!他是讹兽成精吗?满口谎言没句真话,比她这艳鬼还会骗人,他这么能咋不上天呢!
“倒是妾孤陋寡闻了。”
白菁莲步姗姗走出巷子,沐浴着清冷飘渺的月光似雾般飘到裴矩身前,冷睨着男人冷峻的面容,轻嗤道:“妾也是魔门中人,怎么不知魔门有什么大业需要石郎与旁人假作夫妻拜堂成亲?看来妾来得不是时候,竟搅了郎君的好事。”
她的嗓音又轻又柔,然而一张芙蓉面却是似怒非怒,任谁都能看出她眼中的怨恨不忿。
裴矩脸色变得极为难堪,他闭了闭眼却是哑口无言。
偏偏血肉下的又冷又硬的骨头却在她销魂蚀骨的魅音里不知所措的软了下来。
“呵~”她垂下眼睑,月光照在她绝色的容颜上,纤长的睫毛扫落下层层暗影,“石郎果然风流,难道昔日恩爱都是妾自作多情了吗?”
说话间,白菁神色却是蓦地冷了下来,她如疾风般扑向裴矩,张口恶狠狠的咬住裴矩的脖子,毫不留情下了死口。
霎时一股钝痛涌来。
裴矩闷哼一声,压根儿没料到她一言不合就上口咬人,就像是一只怒的狸奴又凶又蛮横。
密密麻麻的钝痛侵蚀着他的感官,痛楚袭来的瞬间变成更深的难耐,不是痛却比任何痛都要折磨人。
裴矩的身体绷成了一张拉到极致的长弓,长袖下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内力倾注在掌中,无形的真气涌动,仿佛下一刻就雷霆出掌,将白菁横扫出去!
然而裴矩最终却是捏紧了拳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任由女人咬着他的脖子泄怒意。
“为什么不还手?”
许久,白菁才感觉到那股无名火消了下去。
她松开牙关时,裴矩玉色的脖颈上已经留下了一排深深的牙印,颗颗血珠沁出,看上去颇有几分触目惊心。
“你生气了。”
裴矩苦笑着回道,嗓音嘶哑又低沉,既纵容又无奈。
脖子上的痛非但没能消去裴矩身上的那股子骨酥筋软,反而凝成更深更浓的酸涩,迅涌向四肢百骸。
裴矩长袖下的拳头上根根青筋暴起,他极力压下了那股来得又凶又猛的潮涌。
“石郎倒是乖觉。”
白菁语气凉凉。
目光落在被她咬出来的伤口时,眼神里却是带出了几分心疼,她忽地伸出舌尖舔去伤口上沁出的血珠,贴着裴矩的耳朵似嗔似怒的骂了声:“既然知道妾生气了,那石郎又为何要哄骗我?”
难得这男人这么自觉,那般放任的态度将她的一颗心都泡在了温水里,满腔的愠怒都被消融了,哪里还能生的出来火气?
“难道我长了一张能被男人三言两语糊弄过去的蠢相吗?”
裴矩沉默不语,眸色幽深辩不清情绪。
她不蠢。
她不仅不蠢,她还很聪明,聪明绝顶到让人深觉可怕。
在一个智计谋略都不输于他的女人面前编造谎言,哪怕是真假参半的话也很难骗过她的耳目,此时此刻裴矩忽然什么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往日的巧舌如簧都在此刻变成了哑口无言。
“我知道你在哄我,”白菁似笑非笑的勾起红唇,“可惜了,女人不仅喜欢自欺欺人擅长为情郎开脱,更爱迁怒于别人。妾怨石郎薄幸另娶,却也不忍重伤与你,只能怪旁人不长眼非要与我这妖女抢男人了……”
话音未落,她运起轻功翩然跃起,如鬼魅般顺着裴矩来时的方向掠去!
裴矩心底猛得一个咯噔。
不好,她要去杀人泄愤!
崔氏裴氏两家联姻结盟之事不容有失,若是阿瑜有半分损伤,这事只怕难以收场!
情急之下,裴矩催动真气运于足下,以平生最快的度追赶了上去。
嗖嗖――
破空之声略过,挺拔修长的身影如电光般落在了白菁身前,红衣在夜风里衣袂翩飞。
白菁神色一凛,足下莲步挪转,旋身一转,擦着裴矩的肩膀飞身跃起,如雨燕般直射入裴府。
裴府内张灯结彩,喜字灯笼在廊檐下摇曳生姿。
白菁脚步一顿,很快选定了主院的新房冲了出去。
簌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