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返途中,赵莼与郑辰清并行,倒是未再遇到壬阳弟子。
“师兄不曾遇袭?”按理说,郑辰清的声名必然在她之上,若壬阳针对灵真弟子下手,他必然当其冲才是。
郑辰清神情凝重,缓缓摇头:“不曾。”
“可回去再问其余师兄师姐们,若都未遇袭,便能确定此人是自作主张了。”赵莼唯有在与昌源派论道时,才初初向外界显露实力,壬阳教若真是打定主意要对她下手,也应是从那日观战的宗门中,得知了消息。
“我倒是更倾向于自作主张这一说法。”郑辰清沉声而道,“壬阳教行事一向谨慎,没有完全把握,不会出手,师妹虽为练气期,为保证成事,也定会遣下筑基后期修士,才能万无一失。听师妹之言,这人刚入筑基不久,连化身术也不曾习得,壬阳教不可能派遣这样一位根基未成之人,对练气圆满的入境剑修动手。”
赵莼也认同此番言论,壬阳教此回前来的,有十名筑基后期,今日遇到其中任意一位,她也得含恨当场,哪能容她出手反杀?
回程途中细问,赵莼才知,郑辰清亦是携有灵物在身,于洞府内,已然筑成灵基,完成突破了。
两人同时入宗,其已迈入筑基,自身也是逼近此境,而入宗之日测灵画面,却好似还在昨日一般,令人唏嘘感叹。
江蕴曾告知她灵真有弟子殒命宗外一事,郑辰清却是与她详细说来,此事竟能追溯至数年之前,他二人入宗不久之时,起初是外门练气低阶修士,往后修为便越来越高,到宗门开始巡查时,已是连连有筑基修士殒命,长老门下练气弟子也屡遭毒手。
说是殒命,实则是连尸身也寻不到,只是寄存于宗门的命烛熄灭,意味着身死道消了。
待巡查出动,情况才有所好转,也正是下令细查,才在能寻到的几具尸身上,现了蛊虫的痕迹,壬阳阴谋这才显露。
“于我派境内,也敢如此行事,实是无所顾忌,胆大包天了。”郑辰清较旁人知晓得更为细致,实是因为其为秋剪影师弟,才能得知内情,同胞被害,令他不得不悲怒万分。
赵莼微微叹气,在心中生疑,壬阳教行事谨慎,怎会留下尸身让人寻到,且尸身之上还有蛊虫痕迹,怕是另有隐情才是,此事按下不表,手中半块球形金属,却是重中之重。
壬阳教修士抛出此物,叫赵莼不得不微微退让,才令其有吞下命蛊的机会,他自爆后,赵莼在地上捡拾了这一碎片,隐隐觉得与长辉门制物极像,只是不敢确认。
与她相熟之人中,柳萱最为见多识广,还是交于其手中查看后,再作上报。
两人折返灵真派居处,屋中竟是弟子齐聚,见两人进来,忙唤入座。
定睛一看,座中杜樊之愁容满面,双拳紧握,身旁江蕴面色白,气息不稳,应是有伤在身。
“杜师兄,这,这是生了何事?”郑辰清惊疑不定,忙问道。
杜樊之眉头紧蹙:“三日前,江师兄自武斗场归来时,被三位壬阳教筑基弟子合攻,斩杀一人后才得以逃脱,身受重创,今日才调养些许回来。”他眼中担忧之意更重,“听壬阳弟子言论,还有数人向柳师姐而去,直至如今,她还未归……”
“江师兄与柳师姐也遇袭了!”
“也?”杜樊之听得此话,惊问道。
郑辰清颔答道:“赵莼师妹归来途中,也遇到一壬阳弟子,好在只是筑基初期,败于师妹剑下,不过待我二人欲将其活捉时,他便催动命蛊自爆了……”
“有惊无险……有惊无险……”杜樊之也惊异赵莼能以练气败筑基,不过此时情况紧急,柳萱下落未定,实不是细论此事的时候。
赵莼亦是无意于声名,出言道:“当即之事,还是寻到柳师姐下落,壬阳教已然盯上我派中人,单独出行无异于自寻死路,须得结伴而行,才能互为看顾。”
“正该如此。”杜樊之点头同意,“我建议,练气弟子与郑师弟皆留在居处,等待长老们归来,至于我等筑基后期,江师兄有伤在身,不便前去,便也留下,其余并我一起共八人,分为两队,若日落之时,柳师姐还未曾归来,便一齐出门寻人!”
他为李漱弟子,百宗朝会一事亦是从旁协助,且实力仅次于柳萱、江蕴,众人对他都很信服,自然同意此言。
敲定计划后,便是心焦的等待。
日近黄昏,门外却始终没有人影。
待日入半山,杜樊之已经从座上起身,欲出门寻人时,忽而有一道倩影逼近。
“柳师姐?”他低声道。
那道身影走近,却不是在座众人所认识的人。
其身着玄色银纹衣袍,眉眼如画,身姿绰约,脸上笑意盈盈,入门便贺喜道:“恭贺贵派秋长老,于凌霄斗会中,得第三位,霍长老,得第一百五十七位!”凌霄斗会为凝元战的雅称,秋剪影在众多凝元中,力压群雄,夺得第三,实是无上佳绩。
霍子珣才入凝元,只得一百五十七,却也是凝元初期中极为亮眼的成绩
传讯弟子本以为在场众人当喜笑颜开,然而面前弟子说喜不是,说悲也不是,总之神情颇为复杂。又拱手道:“凌霄斗会结束,贵派凝元长老不久后便会归来,在下尚有其余宗门需传讯,先告辞了!”
杜樊之回敬一礼,送其离去,听一筑基弟子道:“杜师兄,既然长老们即将归来,此事干系重大,不如交予长老裁定,也好过我等如无头苍蝇一般外出寻人啊!”
此话也算有理,杜樊之便让众人入座等待,及至月挂梢头,终于是见三位长老从天际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