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咱们都去陈三友那里问问,这才几天啊,又征粮。”
于是,几十个村民来到陈三友家,七嘴八舌抱怨。
“他三叔,咱家哪里还有粮啊,上回纳税,咱们把多半粮食都卖出去了,现下只剩两石多点儿,咱一家七八口人,就指着这点粮食过冬,你能不能去跟里正说说,咱们明年再补不行吗?”
“是啊三友,你就去说说呗。”
“咱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陈三友被吵得脑袋都大了,不耐烦道:“好了好了,你们听我说,这是朝廷下达的政令,我一个小小村正能说什么?”
“可你也是为朝廷办事的啊,陈三叔,你不能不管咱们啊。”
“是啊,三友你去里正那里问问吧,咱们把粮都交出去,一家老小都要饿死…”
“村正,你不能不顾咱们死活呀。”
“呜呜呜呜…他三叔,求你帮咱们说说吧…”
“陈三叔,只有你能跟里正说上话的,你去跟他商量商量不行吗…”
众人七嘴八舌吵的陈三友心烦意乱。他沉着脸道:“既然你们不满意我这个村正,正好明年我的任期满了,你们爱选谁选谁吧。”
他受够了这种折磨。每年都来这么几回,陈三友早已心力交瘁。
催不上税粮被里正斥责,催逼太紧又被乡民骂,哎,他都半截身埋土了,何苦还要遭这份罪。
姜家兄弟也听到乡丁的催粮声,盘算一下自家该交的数量,忍痛量好足额粮食,用板车送去镇上。
姜三郎一共六十亩田地,二十亩上等田,四十亩下等田,这其中就包括北地的桑榆田,南山的旱地。
可不论这些田种是不是种粮,只要你的财产登记册里有这么多土地,就必须按亩纳赋。
这次补征,姜三郎一共要交出八十升粮食,也就是小二百斤。
家里仓储一下子就去了两大麻袋的稻米,他心痛到滴血,可又不能不交。
这几天,征粮的乡丁每天都敲着锣喊话,喊了五六天后,村里仍有不少村民交不上粮。
次日一大早,孙里正带着十来个乡丁开始挨家挨户的收缴。
冷冽寒冬,那些被收走粮食的村民哀嚎一片,趴在雪地上痛哭流涕。
有人捶胸顿足悲痛欲绝,身旁孩子们也哇哇大哭,好不凄惨。
樱宝牵着呦呦看着这一幕,也觉心里沉重。
这些村民仅剩的口粮被收走,也不知往后日子该怎么过,一家老小要如何挨过整个寒冬。
其中一户最是悲惨,家里好几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二三,最小的才三四岁。
上辈子,这户男人被迫大雪天出去砍柴卖钱,结果挑着柴禾下山时,不小心摔下斜坡,被柴禾戳中大腿,几天后才被人现已经冻死在山上。
后来这家女人也上吊自尽,留下四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在村里流浪,东家讨一口西家给一瓢,最后只活下两个大点的孩子。
眼看悲剧再次上演,樱宝只觉得心口堵的慌。
蔫蔫回到家,将呦呦关进鹿棚,樱宝回屋上炕,进洞府重新种粮。
原本她不想种的,因为太累,可今日这一幕让她心悸,意识到米粮的重要性。
无论啥时候,粮食都不能缺。
从现在开始,必须存一大批米面在洞府里,她才能心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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