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回京后给我建座看星星的玉台吧!”
18岁的明飞卿用手丈量着天上的星宿,眼里仿佛盛了人间所有星光,他说,“我想站得高一些,看看你说的那颗紫微星长什么样。”
淮瑾得势后,便推倒了泰和殿那座陈旧的高台,重建造了一座金雕玉彻的观星台。
观星台的高度是原来的三倍,地上铺的是御窑金砖,亭子顶部用的是透明的琉璃瓦,扶手栏杆是汉白玉所造,触手生温。
淮子玉此刻就踩在这金屋一样的玉台,他回过头,看了看四周,想找到飞卿的身影,所见却只有惨白的人间。
白茫茫一片,让人心慌。
底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那声音透着诡异的绝望,像在哭嚎求救。
淮子玉一步步挪到观星台外。
那哭声越来越大,隐隐约约有人在喊着两个字,他听不清。
他终于站到了玉台边缘,身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拽着他,想把他拽离此处。
淮瑾紧紧握着栏杆,缓缓垂眸,视线垂直下落十米!
白茫茫的雪地里,洇出一片艳红的血迹。
被鲜血簇拥的人是明飞卿。
他安静地落在雪里,后背不断流出的血液,似一朵艳红怒放的牡丹花。
他苍白脆弱地躺在花上,脸上没有一丝痛苦,只有解脱。
有许多人冲了过来,戛然止步于血迹之外的三米处。
唯有那个傻子天青,扑到明飞卿身上,哭嚎声刺破整个雪夜,刺破淮瑾混沌的梦境!
他猛地睁眼,胸膛剧烈起伏数下,气未喘匀,就连滚带爬地扑到床榻边。
明飞卿睡得正熟,他的体温还在,他的呼吸均匀,胸膛平稳地起伏着,脸颊还爬着红润的血气。
淮瑾紧紧贴着他的手心,紧紧贴着他的脉搏,确认了许久许久,才敢信刚刚只是一场噩梦,一场血淋淋的,像是真正生过的噩梦。
今夜他再不敢睡了。
他没有吵醒明飞卿,只是悄悄亲吻他的额头,脸埋在他的脖颈间,吮吸着他的温度与药草的香味。
明飞卿睡得很熟,只以为做了个被猫扑进怀里蹭来蹭去的梦。
淮子玉克制地抬头,替他掖好锦被。
更深露重,天光未现的凌晨,太子爷独自策马出府。
明飞卿睡醒就没见到淮瑾。
细春进屋瞧见地上的被子,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正想着收起来。
明飞卿:“不必收了,他今晚还是睡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