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充“绿母娘娘”的邪祟很弱,但是万俟白也不得不承认,她很会藏,哪怕是他,找了一整晚都没有找到邪祟。
他唯一的室友,重瑜,被一个邪祟夺舍,按理来说,万俟白应该悲伤,应该愤怒;
如果是穿越到这个世界不久的那个愣头青的话,万俟白一定会选择一股脑、热血满满地去四处寻找。
莽撞,但真挚。
可如今的万俟白并不会选择这么做。
因为他很理智。
与穿越系统多年来的斗智斗勇,与天道的斗智斗勇,让万俟白学会了冷静。
他一直坐在那里,一边在等线索,一边在想一个问题——
他有必要让重瑜回来吗?
他到底是需要重瑜,还是仅仅需要那个意味着“昆仑镜”的傀儡驱壳?
答案不言而喻。
万俟白选择了后者。
但是,他残存的那丝良心却在疯狂反对。
那是重瑜啊。
那是重瑜啊。
在利益面前,他的那丝隐藏的暗恋,那丝在重瑜身上寄托的怀恋,就如此不值一提吗?
这个问题,万俟白在早上回到客栈后,就一直在纠结。
时间一点点流逝,从早到晚。
万俟白坐在角落里,就像是一尊雕像,如果不是胸膛还在起伏的话,客栈老板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城镇里面因为绿母娘娘神像裂了,花灯节的第二天冷清了许多。
没有木偶比拼,没有各种杂耍,人们敷衍地出来聚集一番后,就又散去了。
月亮渐渐上了中天,客栈的顾客也越来越少,就快打烊了。
客栈老板瞄了瞄万俟白,又摸了摸怀里的钱袋,忍痛给万俟白留了一个门,然后离开了。
大厅里面昏黄的灯光照亮万俟白的半张脸,另外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
万俟白看着虚空中的一点,好像在看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我把他拉了进来。”
万俟白突然自言自语道,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绝望了。
因为万俟白意识到,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现在,不过是在找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罢了。
认清自己的本质,让万俟白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他陷入了更深的绝望。
他果真薄情。
似乎还与这个城镇的人,别无两样。
等想清楚这一点后,万俟白眼前恍惚起来,他垂下眼帘,脑海里面闪过各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