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仪容略显凌乱,脚上甚至穿的还是皮屦(拖鞋),显是听闻毕舒被抓,慌乱之下跑出来的。
一见自己儿子嘴里被塞了抹布,如猪仔般被吊在扁担上,毕目眦欲裂,吼道:“镇国公,你是什么意思?!即便我儿有错,你也不该私下动刑吧?!”
“哈!”
左林都被这话气乐了!
难怪这小畜生敢翻墙过来陷害玉儿!这分明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毕果然是个伪君子!
“你儿杀人犯火,也要让受害之人干看着?”
左林阴阳怪气地道:“便是天家人都没您这般霸道。这知道的人知你是辅,不知的人还以为你是天皇呢。”
“父亲,何为天皇?”
左玉也损,与左林打起了配合。
左林忍着心里的笑意,冷哼着道:“天子尚要守国法,辅比天子大,不用守法,行天之霸道,那自然只能是天上之皇了。”
“你放肆!”
毕怒道:“你这浑人都说得什么浑话?!我儿做错了,自有我等长辈教导。你私下用刑,又算什么事?”
“你儿子都爬到我家里来了,我还不能打两下?我哪知道是你儿子?”
左林一脸无辜,“以为进来的是个偷儿。辅,你可是文官第一,熟知律法,私闯民宅是个什么下场,你比我清楚吧?”
“此事定有误会。”
到底理亏,说话总不硬气。刚刚门房来禀,他便知道坏事了。唯一庆幸的是陛下走了,不然惊扰圣驾之罪可担不起啊!
只是毕舒代表着毕家的脸面,这般被人绑来,的确有伤颜面。
想想便来气,这左林不愧是武夫,做事也太粗糙,太不讲究了!
“应是不小心摔下去的,没想爬墙……”
“哈!”
左林笑了,“这话你信吗?没事爬我家墙做甚?彦濯,你就不要在这里给我打机锋了。今日得亏巡府的男丁看见了,不然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我府中女眷受了惊吓,你总得给个说法吧?不然老夫可要请皇上来评评理了!”
这就是威胁了。潜台词就是:你今天不拿点好处出来,老子就闹到天子那儿去!
趁着天子来左家时爬墙,到底是想做什么?!
毕沉着脸,道:“丛生(左林表字),这二佳巷本来只有一户人家,乃是前朝宰相的府邸。后来陛下登基后,将这里改造,分成两户人家,能入住在此的,都是文武第一人,以此取文武祥和之意。你我共事多年,难道真得一点情面都不讲吗?非要将老夫的脸面都扒下来?”
这是说软话了。
但左林却不为所动,只看着毕,不说话。
毕蠕了蠕唇,颇为艰难地道:“陛下准备给你女儿单独拟封,后无来者不敢说,但肯定是前无古人。如此喜事,不应被老夫这蠢儿子给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