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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水县县衙位于正街尽头,漆红大门前的台阶下,一左一右分别卧着一只石狮子,近而观之,但见其怒目圆睁、威风凛凛,为略显萧条的县衙门口平添几分威严和冰冷,令人望而却步。顺着台阶往上向漆红大门前看去,只见紧闭的大门旁立着一架鸣冤鼓,鼓身红漆斑驳,鼓面却一片崭、毫无磨损。
柳晗换了一身簇的湛蓝长衫,虽仍坐在轮椅上,但整个人却精神奕奕,连桃花眼底都多了些亮光。此时,她盯着紧闭的县衙大门看了会儿,喊住正准备去叩门的长青,吩咐他,“击鼓。”
长青一愣,这边绿芜也下意识地摇头道:“公子,咱们又没有冤情,怎么能敲鸣冤鼓呢?”
柳晗无奈牵唇,正欲开口解释,耳边便传来一声振聋聩的鼓鸣声,干脆利落。她惊愕地望过去,正好对上6湛深邃却含着笑意的眼瞳。
“你……”
看着柳晗一副惊讶到呆愣的模样,6湛挑了挑眉,将几乎是簇的鼓槌在手里垫了垫,难得没有再去揶揄她,只冲着她身侧的绿芜扬了扬下巴,道:“怎么就敲不得了,难道忘了你家公子是什么人了,嗯?”
“也对哦。”绿芜恍然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6湛跟前,伸出手讨要鼓槌道,“6公子,还是让奴婢来吧。”6湛便衣而行,柳晗早叮嘱过绿芜,再见到他不必称呼“世子”,而以“6公子”代之。
6湛眼底却划过一抹意外。
他跟柳昀相识也有四五载,不论是当初他在林州,还是后来柳昀到了长安,柳昀从来都没让身边的人如此称呼过自己。
6湛看了眼坐在轮椅上面色淡淡的柳晗,随手把鼓槌扔给绿芜,自己则抬步走到柳晗身边,还是没忍住打道:“柳大人今时不同往日,这上任的排场可有点儿大。”
“……”
对于这穆王世子的毒舌,柳晗领略了几回,深谙自己搭话只能让其顺杆往上,便索性不去搭理他。
看向抓着鼓槌站在那儿的绿芜,柳晗启唇:“击鼓罢。”
第1o章官上任(2)他垂眸看了眼被圈在自……
鸣冤鼓前,绿芜踮足挥臂,鼓槌落在鼓面上,哪怕她一介女流气力不足,但鸣冤鼓出的声响亦是十分震耳。
“咚!咚!咚!”绿芜勉力敲了三下,鼓声相连,如春雷乍破,又如巨浪排空,一直从大门前向县衙内传去。
泗水县县衙的鸣冤鼓设立多年,鼓面如,几乎从来没有人敲过一般。如今骤然被敲响,莫说县衙里的人醒不过来神,便是打门前经过的百姓们也是意外到驻足。
居然有人动了衙门的鸣冤鼓?
人群不由慢慢地围聚过来,三三两两凑在一处交耳低语,偶有人抬头朝鸣冤鼓前望两眼,认出柳晗和6湛正是前两日被牵扯进福来客栈命案的人,就跟身旁的人小声提了两句。
“这难不成是要跟衙门叫板来的?”
“叫什么板呐,指不定是想从衙门那儿讨点儿什么赏呢?”
说话的人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可很快他们又都同时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到底是打外地来的,当真摸不清这泗水县的天在哪儿呢。
正当众人议论得热闹的时候,原本紧闭的县衙大门突然被打开,一个手握杀威棒的衙役边骂骂咧咧地从里面出来,边不耐烦地啐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大清早的到这里来捣乱,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等他顺着围观百姓的视线扭头看到鸣冤鼓前杵着的一群人时,脸上更多了几分恶色。他斜着眼将几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回,最终把视线落在坐在轮椅上的柳晗身上,不满的声音更大了几分,吓唬她道:“乱敲鸣冤鼓,可是要吃板子的。”说着,还顺势扬了扬手里的杀威棒。
而柳晗却神色不改,只眸光清淡地看向他,“我要见衙门主事。”
“嘿,你!”那衙役被激怒,愈不耐烦地上前想要驱赶,在被长青和袁行横臂拦住以后,只能提高了声音冲柳晗等人道,“不知道规矩是吗?要想告状伸冤,巳时三刻衙门开门了再来,现在,打哪儿来的趁早回哪儿去。”
“不如你先进去通传一声,就与曹师爷说,福来客栈柳生要见他。”柳晗看着他的背影淡淡地说了一句。
闻言,一只脚已经迈进县衙大门的衙役倏地转过身来,但见他伸手揉了揉眼睛,盯着柳晗看了半晌,又看了一眼站在她身侧的6湛,不知道是想到什么,脸色瞬间就变了,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就拔腿跑进了县衙里。
看着那衙役没了身影,6湛抱臂而立,微微侧身看了柳晗一眼,有些意外地问:“你竟没打算直接道明身份么?”对上柳晗晶亮的眼瞳,他恍似想到什么,也不由勾了勾唇,“看来待会儿是有好戏瞧了。”
“你也要跟着一块儿进去?”柳晗诧异地问。
6湛理所当然道:“那可不。这衙门里的人一个个都跟人精似的,我可不得给你撑撑腰。”似乎没有注意到柳晗无语的模样,他又自顾自地添了句,“谁让我是你柳清生的大哥呢。”
“……”好吧,您开心就好。
县衙后衙,被鸣冤鼓坏了好梦的曹师爷一脸阴沉地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人,“你刚刚说的是谁?”
“柳生,就是福来客栈的那个姓柳的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