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湾!”江少洵正目睹了这一幕,素来含笑的桃花眼里怒火齐聚,一边扶起摔倒在地的穆湾湾,一边死死地盯着轿檐上悬着刻有“摄政王府”字样的铃铛。
冤家路窄。
“啧,还真是冤家路窄。”轿子里传出一个阴冷狠厉的声音,穆湾湾站在江少洵的身侧,循声望过去,只看见轿帘被彻底掀起,露出一张圆胖圆胖又有几分扭曲的大脸。那人先是恶狠狠地瞪向江少洵,待看到他身侧的穆湾湾时,眼睛里便多了几分轻浮的笑,直看得穆湾湾后脊生寒,心生呕意,下意识地往江少洵身边靠了靠。
扯住江少洵的衣袖,穆湾湾道,“你认识他啊?”
江少洵往前移了一步,将穆湾湾掩在身后,好整以暇地对上轿中人的满怀恶意的目光,挑了挑眉,“原来是摄政王世子,许久不见,您可真教在下刮目相看啊。”
轿中人正是当日从红袖招二楼摔断腿的摄政王世子薛波。
薛波坐在轿中,手放在断瘸的左腿上,想起自己当初的断骨之痛,和数月药汤喝完,自己竟然变成如今这样肥胖圆润的可怖模样,便恨得牙痒痒。哪怕自家父王说的是他自己作孽倒了霉,但是薛波可不这么认为。他一直记得,当日他调戏沈若慈不成,反教眼前这姓江的小子揍了一顿,这小子被顺天府带走时看向自己的眼神,可并没有多少好意。
想他薛波横行霸道这么多年,敢对他动手的而也就这江家小子一人,即便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也敢笃定,那日红袖招之局背后定少不了这江少洵的手。
薛波越想越恨,直接招呼随行的褐衣小厮,“给我打!”顿了顿,又道,“可别伤着了我的两位小美人。”声音油腻得让人汗毛倒竖。
穆湾湾知道这人竟然就是连累江少洵丢了功名又跪了一宿祠堂的罪魁祸后,顿时怒火丛生,从腰间抽出了一条软鞭。
尽管穆夫人一向对女儿的教养是贞静娴淑为上,可却也从未忘记过教她一些拳脚功夫防身,这条穆湾湾随身携带的软鞭便是穆夫人亲自让人用天蚕丝编造的,看似软和,但抽在人身上却能让人立时皮开肉绽。
过去这么多年,穆湾湾能用到这条鞭子的机会少之又少,今日遇着这么个机会,她握着鞭子反而有些期待起来。
可是,江少洵却将她往素衣女子的方向轻轻一推,叮嘱道,“当心些!”
随即控着一把白折扇,迎上那群涌而上的褐衣小厮。
上一回江少洵揍薛波,没有占到太多便宜,这一遭褐衣小厮的人数远多于上一回,不多时江少洵便落于下风,眼见有小厮抽出匕攻了上去,穆湾湾再顾不得其他,直接挥了一鞭子出去。可是她到底疏于使用软鞭,虽然将那险些划到江少洵的小厮抽开了,自己却被软鞭挥出的后力震得往后退了好几步。那薛波眼见穆湾湾和素衣女子落单,直接招呼守在轿子旁边的两个黑衣护卫上前抓人。
相较于那些褐衣小厮,这两个黑衣护卫显然是练家子,轻而易举地掀开江少洵的攻势,抬手就朝穆湾湾袭去。
突然,一道白光飞旋回转,瞬息之间,两个黑衣护卫便被击倒在地,猛吐一口鲜血,众褐衣小厮见状不妙,连忙退回到轿辇边上,露出戒备之态。
而穆湾湾在这时也连忙奔到江少洵的身边,扶住他,焦急的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江少洵垂眸看了一眼小姑娘握着自己胳膊的手,很想提醒她,她按的地方十分巧,就是他挂了彩的地方。但是看着穆湾湾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最终只是弯了弯唇,“没事。”一边说,一边拍了拍穆湾湾的手背,将她的手稍稍挪了挪位置,然后才抬眼看向从明月楼里走出来的人。
那人白衣胜雪,玉冠束,不过而立之岁的年纪,腰间却悬着一枚蟠龙玉佩。
“敢在明月楼前寻衅滋事,看来摄政王府是没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顺便请个假,明天工作需要,去刷一个剧本杀的局,估计赶不上更。嗐,看在我今天字数还可以的份上,等等我。
第18章插ptero1
打从那白衣男子出现在视线范围内,轿中薛波的脸色就更加难看起来。几经变换,薛波终于挤出一个尚可入目的笑容,冲着那白衣男子请安问好道:“八王叔。”
白衣男子不是旁人,正是明月楼的东家,当朝昭王。
昭王淡淡地应了声,视线一转落在稍显狼狈的江少洵身上,注意到他胳膊上的伤,眉头皱了下,“阿波,今日之事过了。”
薛波心绪不平,下意识地反驳,“八王叔,是这小子坏老……我好事!”
闻言,昭王的脸色愈冷了几分,“好事?”他转过身,目光微冷地看向轿中的薛波,“当街强抢民女,在本王这明月楼前喊打喊杀,这便是你小子的好事?本王倒想知道,本王这三哥是如何教养于你,竟然让你如此目无法纪。”
薛波被训得脸上的笑容几乎快要绷不住,可他到底还有些头脑,记得自己父亲的叮嘱念叨,行事收敛些,莫给摄政王府再招攻讦。况且他也知道,眼前这位八王叔虽然身在江湖,远离庙堂,但他本与先帝一母同胞,乃是当今太皇太后最为偏宠的小儿子,莫论惠安帝如何敬重这位闲散王叔,便是薛波的父亲、摄政王本人站在这儿也不会多加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