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商从善如流,他也知道这明显是手工制的玩意贵重得很,但如果能用它做表演服,再用红色的珠子缝在花蕊处,一定能刷所有人对“服装”二字的印象。
安菲萨听到他的想法,说:“如果你能做出这样一件表演服,一定能媲美尼金斯基的玫瑰花魂,教练,你打算做冰上的舞神吗?”
张素商十分有自知之明:“我的舞蹈还没到可以称为神的程度呢。”
离比赛开始还有一天的休整时间,第二天,张素商大清早就爬起来,一个一个的叫起学生们,大家结伴去晨练,而在晨练的路上,他们看见了一群混混围着个瘦弱的男人扔着石头,那男人也不吭声,就缩在角落里瑟瑟抖。
张素商和他的毛子学生们全是正义感爆棚的党员,哪里容得下这场面?他大手一挥,米沙和卢卡斯先虎扑出去:“快住手!”
这些挪威小混混显然是听不懂俄语的,但他们都长了眼睛,一下就看到了人高马大的张素商撸起袖子,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拿出一块板砖……
把小混混赶走,张素商跑到那瘦弱男人面前,用挪威语关切的问道:“你还好吗?”
男人没有反应,张素商有点愣,想起对方刚才被一群人围着骂“傻子”时也没反抗,说不定是听力有点问题。
他握拳击掌,又用手语问:“你还好吗?”
遗憾的是张素商会的手语只有两种,一种是21世纪的中国通用版,还有一种是英语通用版,这哥们一点反应也没给,他呆滞的目光直视前方,魂儿都不知道在哪,让张素商等人十分无奈。
卢卡斯整理了袖口:“他可能脑子有点问题,我去找警察过来吧,他们也许知道这个人的家人在哪。”
大家倒没觉得这哥们是个流浪汉,因为他的衣着很是得体,头、脸、手都很整洁,明显是有人照顾的,估计是谁家走失的傻子吧。
米沙也点头:“秋卡教练,你先和娜斯佳、安菲萨回旅馆练舞吧,尤其是安菲萨,她和节目的磨合时间太短了。”
听到舞蹈的俄语单词,那个“傻子”终于有了点反应,他抬起头,张口吐出一句俄语:“我饿了。”
第45章
水在锅中翻滚,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张素商将切好的面条飞下锅,安菲萨将带来的番茄酱倒在另一个小锅里,加了鸡蛋一起翻炒,等面条出来,再拿这酱一拌,洁白的面条便染上了诱人的红色油光。
来自俄国的几个运动员是经常和张素商一起吃饭的,平时张教练要求他们吃少油少盐的鸡肉、鱼肉、牛肉,辅助牛奶和鸡蛋补充营养,但份量通常不多,顶多塞个半饱,然后再用蔬菜把剩下的饿意填掉。
这么吃的效果很好,搭配充足的睡眠和锻炼,蒋静湖连补药都没给开,几个运动员的身板便越来越结实,连出身最贫苦的安菲萨都血色极佳,头柔亮浓密,连腮红都不用打,便看着白里透红,浑身洋溢着健康之美,走出去回头率极高。
但在外比赛的时候,大家也没空去搞什么健身餐,都是干粮配水,偶尔条件好点就下一碗面条,跟着张素商,面条、饺子、馄饨、大饼他们都吃惯了,教练做饭时还能搭把手。
今天他们选择了番茄鸡蛋面作为早饭,那个被他们捡回来的哥们也跟着一起吃,他虽然寡言少语,教养却不错,吸溜面条都没出声音。
相比之下,其他几个标准工农阶级出身的少年少女就吃得比较豪迈,在救下这哥们之前,他们被张教练鞭策着跑了1o公里,又都正年轻,胃口好得很,张素商下了五斤面条,除去那哥们拿走的一小碗,其他的全被他们吃完了。
米沙问卢卡斯:“马克西姆和彼得先生还没起床吗?我们不给他们留一点?”
卢卡斯回道:“彼得先生说要带他去吃挪威本土的早餐。”
想起昨晚把张素商吃吐的鲱鱼,大家的表情微妙一瞬。
安菲萨和卢卡斯最能吃,两人还拿面条在番茄肉酱的锅里滚了滚,将酱也扫得干干净净。
张素商拿出珍藏的薄荷叶泡了水慢慢喝,还分了那哥们一杯:“我叫秋卡,你叫什么来着?家在哪里?”
哥们捧着水杯,眼珠子缓慢的转动,似乎是张素商的问题太多,让他的大脑处理起来有些困难,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答了其中一个问题:“瓦斯奇卡。”
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昵称,而非全名。
俄罗斯人喜欢叫亲近的人的昵称,像张素商就管阿列克谢叫廖莎,而在名字的后面加“奇卡”二字也是一种非常亲密的叫法,一般是父母长辈称呼自家女孩居多,但被这么叫男孩的也不是没有,米沙就被他弟弟伊万叫过“米洛奇卡”。
张素商蹲着问他:“你的家人在哪呢?你怎么在这里的?”
一个疑似失能的人能保持整洁,可见他的家人是靠谱的,这会儿人丢了,还不定得多急呢。
瓦斯奇卡又低下头,他看起来三十多岁,苍白而瘦弱,像那种长期被关在房间里躺着的病人,但五官的底子挺好,但凡神情别那么呆滞,也该是个不逊于奥洛夫的中年帅哥。
既然他不出声,张素商也只好让米沙去报警,而他自己则阅读蒋静湖来的一封电报。
小蒋大夫有一位族兄,是个前清时期参加过甲午战争的军医,医术十分过硬,是小蒋大夫十分敬佩的人,人家年纪大了,对于学习的外科手法依然很感兴,特意询问蒋静湖能否给一些学习资料给他,这事张素商也知道,蒋静湖寄的资料有不少还是他翻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