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张素商在世青赛拿下银牌的时候,他的生母还来找过他,但张素商并没有认亲的想法。
虽然知道母亲在生育他时自己也只是个孩子,抛弃他时也肯定有很多无奈,但既然已经不要他了,就不要再想着把人认回去了,当年那个小婴儿可是差点在公厕里饿死,才被好心人转送福利院的。
抛弃他的母亲姓董,祖上是董鄂氏。
不对不对,这群人不可能知道他穿越前的事。
张素商又在脑子里翻了翻,才想起这具身体的生母出身满族的佟佳氏……满清余孽跑过来找他的根子原来是在这呢!
张素商很想站起来说“我的身心都属于党”,但鉴于保密要求,他努力把话咽了回去,面露尴尬:“我从来没想过参加奥运还有这么多需要考量的因素呢。”
百年以后参加奥运只需要考虑一件事,就是他能不能打败国内的一群好手,抢到一个奥运名额,其他的都不需要他操心,哪有现在这么多事啊!
说起来,他穿越前是2o53年,2o54又要举办冬奥了,可他就算没穿,恐怕也挣不上冬奥名额,毕竟后世竞争那么激烈,他的赛场最高难度只有3a,而四周跳仅仅在训练里成过,他还只练过点冰类的四周,而顶级选手大多五种四周练全,厉害点的六种四周全,最厉害的甚至拼出了五周……
张素商先是青年组时期骨折,接着又被育关折磨到退役,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不足以和顶级选手对抗,真侥幸拿到个名额,还要被质疑是靠爸爸。
伍夜明也不惊讶张素商的回答,蒋静湖和张素商算同乡,对彼此的身世都清楚得很,张素商家属于正白旗的汉军旗,在前清276年间出过好几位进士和举人,家里良田万顷,是当地颇有势力的宗族,而他们能圈那么多地,就是靠和其他满族贵族联姻壮大势力。
伍夜明家里就普通一些,他家就他爷爷一个秀才,后来在甲午时和带着长子一起入伍,两父子在黄海一起为国捐躯,连具尸体也没留下,幸而祖母刚强,靠开一家茶楼拉扯大了小儿子,结果小儿子带着妻子下乡收茶的时候,又被一群抽着大烟、冒充山贼的丘八给害了,伍夜明作为小儿子的独子,是伍家最后一个男丁。
说来在这个注重血脉延续的年代,他家居然敢把伍夜明这根独苗苗送出来留学,也让知道此事的几人感叹伍家祖母的心大,万一路上出了啥意外,伍家可就彻底断根了。
总之,这起案件就是前清余孽得到了一些日本人的支持,跑到俄国希望张素商代替他们参赛,结果却在见到张素商前就被打死的故事。
格里戈里看吴大使一眼:“开枪的人在被抓住后立刻选择了自杀,我们不好确定他的身份,请问他真的和贵方政府没有关系吗?”
吴大使坚定地回道:“我誓他和我效忠的政府没有丝毫关系,若我说了谎,便让我天打五雷轰。”
这个誓言好狠,让格里戈里眼中也划过一抹怀疑,张素商和伍夜明则努力绷住表情。
吴大使他……是个比他们资历还老的党员,对那边的忠诚度不说能为零,只能说是负数。
尤其是在守常先生就义后,很多党员都默默紧了紧心里的那根弦。
格里戈里先生说完案件的前因后果,叹气:“如果您愿意代表我国参加比赛的话,就没有这些麻烦了。”
张素商笑着摇头:“先生,你可曾见过孩子会在母亲困难时离开的?”
越是祖国需要他的时候,他越不能离开。
格里戈里先生也没有勉强他的意思,劝秋卡转籍的人多了去了,彼得先生试过,马克西姆试过,张素商都没接茬,只是在米沙、卢卡斯、娜斯佳之后,又多收了安菲萨和吉拉做学生,这就代表了他的态度——他不会转籍,但他也不想得罪俄国,所以哪怕是为了示好,他也增加了手底的学生数量。
张素商作为医学生与畅销小说家还挺忙的,能做到这一步也够了。
最重要的是,秋卡是无党派人士,他不干涉政治,只要他不站边,大家不会刻意去为难一个学医的运动员,何况从他的小说内容来看,张素商是对社友好人士,他连着两本小说的主角都是俄国人。
虽然只是被叫过来说了些话,但官方人士的身份让格里戈里自带压迫感,张素商积累了一堆心理压力,回家时已经十分心累。
而吴大使之后还悄悄叮嘱他和伍夜明:“你们不要想太多,代表哪边的事情,我们会帮你们分析,你们要做的只有保证自己的安全。”
“孩子们,你们是中华体育的火种,请一定要保重自己!”
张素商看着吴大使温和慈爱的神情,鼻头一酸,他一把扑向吴大使,一米六出头、有点腰间盘突出的吴大使努力扎好马步,架住这个庞大的小伙子,拍拍他的后背。
张素商闷闷的说:“我真不能举咱们的旗帜吗?”
吴大使坚定地回道:“让你们光明正大举旗的那一天终会到来,但现在,上头对你们的唯一期望就是好好备战明年的奥运会,在万国之前展现咱们中国人的实力,拿到好成绩,振奋国人!”
他打开门,现阿列克谢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开来,听到门口的动静,阿列克谢头也不回的说道:“过来喝汤。”
他们都喜欢喝汤,张素商走过去,就看到肉丸子在汤水里翻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