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栖打了个哈欠:“这个重点是百年啦,红烛燃到天明,夫君就能活到一百岁了!”
赵赫延眉眼微微一愣,活到一百岁……
黎洛栖见他没意见了,笑道:“夫君早些歇息吧,好梦。”
少女再次缩回到罗汉床上对折的被褥里,隔着纱织屏风,赵赫延能看见一道微微耸起的山包,这是他记事起,第一次让一个女子入了房门,还在这里过夜……
冬季昼短夜长,更漏打过之后,天蒙蒙亮,黎洛栖睡得不安稳,半夜还朦朦胧胧地撑起眼皮看红烛,确定它还在燃,这才放心地继续睡,此时暖炉尚热,她向来习惯早起,尤其还有件重要的事。
黎洛栖走到床榻边,就见赵赫延一张睡颜微微侧着,露出修长的脖颈,像冬日院墙里的红梅,孤高清冷。
她尝试着从床尾绕进去,忽然,床褥被压下了一道力量,她猛地掀起眼皮,就看见一抹红色身影压了过来,男人手里握着的匕正落在她脖颈上:“下去。”
黎洛栖浅浅地呼吸,知道病人多少有点心理病,于是顺着他解释道:“我就是上来找样东西……”
“来看你的夫君断气了么?”
黎洛栖觉得脖颈有些凉,“夫君若是一刀下来,那喜帕就当真见血了。”
说着,她的指尖在被褥里抽出了一方红手帕:“喏!你要婚第二日、就、就谋杀妻子吗!”
男人语气带着清晨的寒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夫人会用么?”
吓?
她视线往下落,那是一把刀,泛着冷光的刀。
“划哪儿好呢?”
他的声音慵懒冷调,如同这把薄如蝉翼的匕,无形中刮人骨髓。
“不用,我有这个!”
就在赵赫延动作一顿时,她已经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方小瓷盒,盖子揭开后,露出里面的红色唇脂,少女纤细的食指滑过,再将勾出的唇脂沾到喜帕上,眨眼间,一抹更深的绯红就落在了上面。
黎洛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加工,手腕一转,摆到赵赫延面前:“这不就好了!”
赵赫延深眸微凛,他虽出身行伍未近过女色,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年,婚第一夜,女子的落红便是她处子之身的象征。
“自作聪明。”
他语气冷笑,似乎一夜的暖炉也未将他的寒意驱散。
忽然,门外传来几声短促的敲门声。
这时,横在她脖颈前的匕不见了,“我去开门!”
说罢,黎洛栖慌忙横着从他的身上爬了出去,忽然听见头顶落下一道闷哼。
她蓦地抬眸,就撞进男人幽深的瞳仁,心头一跳,压着被子的手抬起:“对、对不起!”
被子磨得他的膝盖疼,额头登时渗出一层冷汗。
“下去。”
黎洛栖心里泛起一层涩意,她也不知道赵赫延的伤具体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