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栖原本已经将语气放得很低了,可眼前好像真是她做错了一般,一时间收住了声,她忽然想到耶律素跟她说过的那些事,赵赫延对辽真的恨是他永远无法释怀的。
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让他乖顺,也不过是表象。
更何况,今日之场景,让他想起了不好的过往,而偏偏他还以为是有人在欺负她……
指尖触上了他的手背,赵赫延没动,等着黎洛栖完全覆上了,握着他的手。
他还是没动,最后,黎洛栖双手环上他的腰,指尖在他后背缓缓滑过,轻声道:“对不起啊。”
“为什么说对不起。”
他声音闷闷的。
黎洛栖轻咽了口气,“我夫君七岁的时候,我才刚出生,没办法保护你。”
她话音一落,软腰蓦地让他抱紧,她感觉到男人手臂在用力收紧,几乎要将她嵌入胸膛里。
黎洛栖喘不过气了,但是又不敢松开他,只好哄着低声说:“我知道,夫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说着,感觉身前的胸腔微微震着,黎洛栖深吸了口气:“我知道,夫君已经做得很好了……”
忽然,她听见肩上落来低低的啜泣,像小狼狗的呜咽声,黎洛栖怔了怔,偏过头去看他,脑袋却让他按住了。
她瞳孔睁睁地看着水面,那儿还倒映着落日潋滟的碎金,有湖风轻轻吹过,缭绕在两人身边,安静又绵长。
她感觉到脖颈有些湿了,第一次看见,赵赫延掉了眼泪。
黎洛栖垂着眼睑,在外人看来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即便在朝堂上也能佩剑的定北王,此刻却搂着她坐在湖边哭,那么大的人啊,她心里却疼了起来。
黎洛栖也爱哭,但却不是什么时候都哭的,只是在赵赫延面前哭得多,因为小时候她就明白一个道理。
眼泪,是掉给会心疼自己的人看的。
黎洛栖将他抱得更紧,什么都没说,黄昏的光落在两人身上,她嗅着男人身上的沉木松香,连带着湖水的秋意笼罩而来。
他说:“疼。”
她凝眉:“哪里?”
赵赫延仍旧抱着她:“栖栖,疼疼我。”
黎洛栖从前也听过赵赫延说这样的话,她只以为是这个男人在床上的挑逗,可直到今日她才明白,赵赫延是真的想让人疼他。
她仰头看他,那双狭长眼睛让水洗过,勾着水红色的线,男人别扭地撇过头去,黎洛栖却没看过这样的赵赫延。
她跪直起身,双手捧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他也仰起了头等她,黎洛栖低头,轻柔吻上他的眼睑。
他搂着她的软腰,最先触碰到她的不是他的薄唇,而是舌头。
黎洛栖心跳一颤,感受着他温柔如晚风的力道,先是唇角,然后是下颚,然后耳垂,接着到脖颈,黎洛栖感觉到低热的黏意缠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