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们家昨天的事我听说了,这件事,你怎么看?”
五明一愣,他没想到先生会问他这个。
他想了一会儿说道:“胡先生,您教我读书,让我明理,那些理适用于懂道理的人,对荒蛮的人,道理是讲不通的,要用别的方法。”
五明说完,没等到胡先生的回话。
他又继续说:“我父亲自小受辱,我母亲入了沈家门,也受辱,我二叔和祖父是读书人,却没把四书五经读明白。”
沈五明不慌不忙,一字一句地把话说完。
胡先生不禁一愣,笑意浮上了他的脸颊。
没想到七八岁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道理来。
他很欣慰,又忍不住担心。
“五明,你是块读书的好料子,可咱们大盛朝看重孝道,如果被定为不孝不悌,是不允许科考的。”
五明一愣,抬起头,这个他真不知道。
不过忧郁一闪而过,他坚定地说:“多谢先生提醒,既然做了,我不后悔,我不会迁怒父母的。”
。
两个穿着府衙衣服的人,手里提着刀,进了村子。
村里的孩子吓得都躲回了家。
各家把门都插上了,他们最怕官府的人。
每年收租的时候,他们才来村里,好凶好凶的样子。
可现在还没到收玉米的时候呀,他们来做什么?
有胆大的从门缝里探出脑袋,看他们两个去了谁家。
村口树上停着的乌鸦,呼啦啦都飞走了。
他们从村里出来,去了河滩。
河滩上只有一户人家,沈老大家。
他们气势冲冲地大踏步进了沈家的小院子。
整个小院子都显得逼仄起来。
正在烧火做饭的邹氏站起身,被白晃晃的日头照着,她有些恍惚。
“官爷,你们找谁呀?”邹氏仗着胆子问道。
“是沈成岭家吗?”衙役口气生冷地问。
邹氏木讷点头。
她马上就想到了,因为夫君在外面的营生吧。
最近拿回来不少银子。
几个儿子从屋里出来,站到了邹氏身后。
沈明珠站在哥哥们身边,看着两个衙役。
“今早上我们收到了状帖,告你们家不敬不孝,忤逆长辈,你们可知罪?”其中一个衙役说。
邹氏吓得脸色惨白,一边摇头一边说:“官爷,您误会了,不是我们忤逆长辈,是他们要把我闺女卖掉……”
两个衙役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冷的像是两根木头桩子。
沈明珠噔噔噔地跑回了屋子,从炕席地下摸出了一把铜钱,跑了出来。
她冲两个衙役一笑说道:“官叔叔,这是给你们买水喝的!”
衙役听到声音,低头一看,看到一个梳着丸子头,粉嫩嫩的小姑娘,正捧着铜钱,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个小姑娘长得还那么好看。
一个衙役脸上的表情融化了些。
他接过明珠手里的铜钱,语气温和了很多说:“让沈成岭出来吧!收拾一下,跟我们走一趟。”
邹氏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说道:“官爷辛苦了,老大去倒水,放些白糖,老二去拿豆子豆干给官爷吃。”
老大老二飞快地进屋去了。
两个衙役走了一上午的路,嗓子渴的要冒烟了,互相看了一眼,在院子里的石墩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