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歌落后燕姿一步走入内殿,果然见小塌斜对面已经摆好笔墨纸砚和一本《阿弥陀经》。
太后娘娘坐于塌上,燕姿坐在旁边小凳,满歌自觉站在书案前。
“抄吧,顺带和哀家说说话。”
满歌坐下执笔沾墨,若思在一旁为她研墨。
殿内凤髓香淡淡,太后娘娘一时竟觉得此场景有着说不出的安宁。
“哀家素来喜欢你们二八年华的孩子,如花一样的脸蛋,看着让人舒心。”
太后娘娘端起茶杯,轻轻刮沫。
满歌余光看了燕姿一眼,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便斟酌着说了一句,“太后娘娘正值知命之年,是臣妾等羡慕不来的。”
“是啊,”燕姿悠悠开口,“姑母也曾有过二八年华,而我们却还未有过知命之年呢。”
太后娘娘抓过谷梁燕姿的手拍了拍,“你们啊,就会哄哀家高兴。”
……
三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不多时,满歌便抄好一页经书。刘嬷嬷上前,将宣纸拿起稍微晾了晾,递给了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露出满意的神色,三人一直说话,有着这样的干扰,她也没有出错,字也好看,是个耐得住寂寞,受得住荣华的可造之材。
满歌默默放下笔,她看出太后娘娘今日不单单是为着叫她来抄佛经,既然如此,有一页也就够了。
果然,太后娘娘看完那宣纸上的佛经后,便让人撤走了小塌,搬了小凳让满歌也坐在身边。
满歌没有错过太后娘娘现她早已停笔的时候愈满意的神色,也没有错过谷梁燕姿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耐烦。
“你是个好孩子,”太后娘娘拉过满歌的手,“哀家已经五十有多,唯有这一个族女在宫中,哀家不知何时便会一命呜呼……”
“太后娘娘!”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太后娘娘福寿双全,可得千岁。”刘嬷嬷开口,让两位小辈免了尴尬。
太后娘娘低头笑了一声,“这不过是诓言诈语,古往今来,哪有千岁之人。”
“满歌啊,”太后娘娘看向池满歌,“燕姿是好孩子,哀家希望你们可以姐妹相称,互相帮助,你可愿意好好扶持燕姿?”
满歌一时愣住,直到太后娘娘又拍了拍自己的手背。
满歌轻轻挣脱太后娘娘的手,站起来又跪下告罪,“太后娘娘恕罪,臣妾愚笨,想必不能给顺贵人带来何助益。”
太后娘娘垂眸看着满歌的髻,“哀家说你可以,你便是可以。”
“请太后娘娘恕臣妾……”
“池嫔。”太后娘娘声音中蕴含着威严,到底是在后宫中摸爬滚打了几十年,最后自称一声“哀家”的人,短短两个字便让殿内气氛骤然冷却。
谷梁燕姿站起来为太后娘娘顺气,“池姐姐只是一时想不明白,想必此时定是想清楚了。”
太后娘娘不想再与满歌多言,给了刘嬷嬷一个眼神,刘嬷嬷便去端来了一碗漆黑难闻的汤药。
“你既已听完哀家这番话,便应该明白,今日这寿华宫,由不着你想来便来,想去便去。”
太后娘娘亲自将汤药端着放在小桌上,“此乃绝育药,池嫔娘娘喝了罢,有助于你更尽心地辅助燕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