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睛,任由清泪滑落,“往时疯魔,予我绝路,不得翻身啊……”
那小宫女站在不远处,有些害怕着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身上还穿着凤袍,头上戴着凤冠,凤冠之下的髻还是今早若梦亲自给她梳的,而脸上的妆容是她自个亲自画的。
明明方才她还高高在上,接受妃嫔叩拜,如今却形影单只地坐在铜镜前落泪。
属于皇后梁静嬅的风光终于要过去了。
接下来,风光的或许是谷梁家,或许是李家,池家,或许是其他暂未露头角的老人,又或许是一年后再大选进来的新人。
而这都与眼前这名女子无关了。
四月十五,圣上亲旨,复庶人李宜宜妃位的位份,赐谥号贞献,葬入皇陵,其女东方岁安交由钱嫔抚养。
同日,皇后娘娘所行恶事传遍六宫。
延福宫。
满歌抱着元宸,听着钱福厚说着那一件一件的事情,只觉得心惊。
初在王府时,嫉妒康贵妃先她有孕,冬日使计让康贵妃落水,康贵妃小产,从此落下病根。后来康贵妃再度有孕,产下二公主后便常年缠绵病榻。
入宫为后后,买通昭良殿的宫女小娇,谋害卢妃卢宝姝,卢妃最终一尸两命,宫女如烟揽下所有罪责。
逼迫贞献妃在桃花糕中下毒,企图让宁舒颜中毒小产,嫁祸景贤妃,宫女小桃揽下部分罪责。
嫉妒贞献妃有孕,诬陷贞献妃与侍卫私通,逼迫贞献妃自戕。
挑唆庶人何婉悦,致使何婉悦谋害宁小仪龙胎。
与梁贵人,庶人云瑶悠合谋给三皇子下药,企图谋害景贤妃,庶人云瑶悠揽下所有罪责。
钱福厚退出后,静好深吸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竟然如此狠毒,平日里看她那样的贤惠,我还以为她定不是个坏人呢!”
满歌将手中的孩子交给若思抱出去,“知人口面不知心,如今她身边的人将她的所作所为都说了出来,也算她罪有应得。”
絮晚眸中带着悲伤之色,“幼子何辜,她们也下得去手。”
“为着荣华富贵,位份恩宠,当真值得吗?”
“当然是不值得的,”静好说道,“如今一朝事,皇后娘娘这后位也坐不了多久了。”
“这样一来,只怕后宫中要变天了。”絮晚有些忧心。
满歌也微微叹气,“如若废后,必然前朝后宫都震荡,而想必也是惠皇贵妃为后。只是如今还是三年国丧期,后位空悬,确实会让有些人起心思。”
“管他什么内忧外患呢,”静好快快乐乐地拿起一块桃花糕,“横竖满歌姐姐在,絮晚姐姐在,元宸也在,我们好好在一块,干干净净地便好。”
“是啊,”满歌拉起絮晚的手,又拉过静好的手,“我们在一块便好。”
不同于延福宫中转变陡然的气氛,启元殿中的东方宇盛已经看着眼前三大页罪状呆坐了许久。
王忠心小心地推门进来,“皇上,已经按您的吩咐,将皇后娘娘所行之事昭告六宫了。”
东方宇盛如梦初醒,将思绪从回忆中扯出来,“摆驾凤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