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尚庭枝吃了退烧药后就开始午睡,而另一边的夏乐阳还在电脑屏幕前紧张兮兮地啃着手指。
至少在打开网页查资料之前,夏乐阳还心存侥幸,觉得尚庭枝是在吓唬他。
然而当他在百度里输入“顾家公馆”几个字之后,弹出来的页面差点没把他吓个半死。
国内著名凶宅——顾家公馆
灭门惨案!一家六口被保姆残忍杀害!
神秘女子住进凶宅,在浴缸中割腕自杀!
夏乐阳战战兢兢地点进第一个链接,那是一个讲故事的公众号,把四十多年前顾家公馆的灭门惨案写得跟似的,就连保姆的女儿是如何被顾家少爷糟蹋的细节,都写得一清二楚。
文章里还配了一些图片,看上去像是直接从报纸上拍下来的,很不清晰,但看那回形楼梯、那楼层中间的亭子间,不是这顾家公馆还是哪里?
夏乐阳咽了一下口水,幸好现在是大白天,外头的阳光能照进屋里,不然他还真没勇气继续看下去。
他点开第二个链接,这个页面不是讲故事,而是客观地报道了一下当年的案子,有些图片和上个网页是重复的,但还是有几张照片应该是后面有人专门进来拍的。
这些照片比报纸上的图片清晰许多,隐约还能看到没有及时处理的血迹。
夏乐阳定睛一看,那床头飚满了血的房间不就是他这间卧室?!
他嗖地回过头环顾了下这间重装修过的卧室,脑子里始终抹不去那血腥的画面,于是只得起身把窗户又打开了一些,让屋外的热气飘进屋里来,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
路边的榕树上知了叫得厉害,刺耳的声音一波接一波,要是放到平时,夏乐阳只会觉得烦,但当下这境,他竟莫名觉得安心。
顾家公馆在出事后就一直无人居住,成了远近闻名的凶宅。但奇怪的是,在九十年代,这里住进了一个漂亮的单身女人。
不过这女人也只住了不到一年,最后在浴室里割腕自杀。
夏乐阳僵硬地转过头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没错,就是死在里面。
这屋子里虽然还不至于遍地都死过人,但这特么还怎么住?
女人死后老洋房就一直废弃着无人居住,直到今年上半年突然来了施工队开始重装修。
夏乐阳知道那是尚庭枝雇的,他就不明白了,这风水骗子没事住进凶宅做什么?
为了证明自己镇得住凶宅,是正儿八经的风水大师?
这么一想,倒也说得过去。
夏乐阳将双手手肘杵在桌面,十指交叉撑着下巴,仔细琢磨该以什么样的正当理由离开这里。
怕鬼肯定是不可能的,他一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绝对不可能怕鬼,况且那风水骗子都不怕,他有什么好怕的?他只是受到文化环境的影响,有那么点心虚罢了。
但这显然不能成为一个理由,夏乐阳小同志琢磨了半晌,最后决定先熬过今晚,明天再以认床、睡不惯为由回到家里,他就不信他爸还能把他的床给搬过来。
做好决定后,夏乐阳窝在窗户边玩了会儿游戏。太阳在不知不觉中没入地平线,等夏乐阳感受到丝丝凉意时,榕树上的知了声已经弱了下去。
他看了眼窗外逐渐黑下去的景色,心里莫名感到一阵烦躁和不安,偏偏就在这时,卧室门口毫无预兆地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夏乐阳紧张得坐直身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卧室门。他没有吭声,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接下来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他咽了一下口水,然而还未等他开口,卧室门便从外面打开,尚庭枝探了半个身子进来:“吃饭了。”
夏乐阳不动声色地呼了口气,后知后觉地感到额头上已冒出了冷汗。
他这绝对不是怕鬼,只是在陌生环境里没有安全感罢了。
强行说服自己后,夏乐阳跟在尚庭枝身后下了楼。
一楼除了客厅以外,还有厨餐厅和保姆间。不过没有保姆敢住进这里,尚庭枝只招到了一个胆子稍大一些的阿姨,在他在家时上门做饭和打扫卫生。
睡了一觉起来,尚庭枝的精神头好了一些,但额头仍然有些烫。
他见夏乐阳坐在对面一言不地老实吃饭,心里觉得奇怪,主动搭话道:“刚才去你房间,见你行李还没有收拾。”
“嗯……晚上再收拾。”夏乐阳敷衍道。
反正明天就要走,也没必要收拾。
“好,不习惯的地方告诉我。”尚庭枝不知道夏乐阳的小心思,刚才第一下敲门时,他还以为这小少爷已经溜了,结果没想到还乖乖呆在房间里。
既然夏乐阳要住下,那两人最好还是和平共处。
吃过晚饭,两人又各自回到了卧室里。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夏乐阳关窗户也不是,不关窗户也不是,他听到卫生间里有洗漱的声音,连忙拿上电动牙刷和毛巾冲了进去。
这边尚庭枝衣服正脱到一半,他见夏乐阳从对面的门里进来,又把衣服给放了下去:“你先洗吧。”
夏乐阳扫了眼那一闪即逝的八块腹肌,说道:“没事啊,一起。”
“一起……?”尚庭枝略微诧异地问,“你要跟我一起洗澡?”
“我是说刷牙。”夏乐阳自来熟地凑到洗手台边挤上牙膏开始刷牙,反正澡他是不敢洗了,今晚先这么将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