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景不长,在舒青末受伤之后,舒国华对他明显冷淡了下来。方婉柔做主把母子俩赶了出去,而舒国华也没有阻止。
再后来兰菁茉患上躁郁症,身体变得很差,在舒青末十三岁那年病逝。
那些年要不是有吴云墨好心接济,恐怕舒青末连高中都上不了。
“阎先生,”舒青末收回思绪,没有正面回答阎宗琅的问题,“你上次看到我左手画画,能帮我保守秘密吗?”
“为什么?”阎宗琅十指交握,搭在腿上。
“我画国画只是因为喜欢,不想惹麻烦。”舒青末道,“如果被方婉柔知道,我怕她会以为我处心积虑想抢家产。”
“你不想抢吗?”阎宗琅的眼里一闪而过诧异的神色。
“不想。”舒青末不留余地地摇了摇头,“舒国华给我留了遗产,我也不打算要。”
阎宗琅不再接话,而是仔细打量起舒青末来,温和的眼神变得犀利尖锐,似乎在判断舒青末话里的真实性。
半晌后,他问道:“你是因为我是你姐夫,觉得我也是半个舒家人,所以想表明你的立场?”
“没有。”舒青末压根没想那么复杂,他看着阎宗琅,清澈的眼神不含一丝杂质,“阎先生,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我姐夫。”
“是么?”阎宗琅挑眉问。
“因为我不觉得我是舒家的人。”舒青末道。
舒青末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他对舒家的财产或地位完全没有任何想法。
如果不是因为叶小萱,他现在应该已经彻底放弃遗产成为了一名路人。
阎宗琅似乎是没想到舒青末出生在这样的家庭,竟会是不争不抢的性子,他的眼神不似刚才那般锐利,但仍旧让舒青末捉摸不透。
“所以……”还是舒青末率先打破了沉默,“你能帮我保守秘密吗?”
阎宗琅没有回答,而是问道:“第四幅画什么时候画好?”
舒青末想了想:“给我两个月的时间吧。”
“两个月?”阎宗琅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你知道系列藏品中偏偏少了一件是什么感受吗?”
舒青末当然知道很硌硬,但他又不是打印机,上好墨盒就能把画打印出来。
他为难地说道:“这个系列我画得很慢,还要查很多资料,两个月已经很快了。”
阎宗琅沉默了一下,突然站起身,对舒青末道:“跟我过来。”
舒青末不明所以,跟着阎宗琅来到了落地窗边。
南城的夜景比白天更美,整齐的路灯勾画出一条条流畅的金色丝线,错落有致的建筑点缀两侧,形成了一幅磅礴大气的黑金都市夜景。
白天时舒青末还未注意,现在他现外面的下沉花园多出了一个关闭的莲花型顶棚,看不见花园里的景色。
“高层建筑不适合有露天阳台。”阎宗琅道,“考虑到风荷载,会有构件坠落的风险。”
说到这里,他拿出手机按下了几个按钮,莲花型的顶棚逐渐往外打开,露出了下方的花园。
直到这时,舒青末都没有明白阎宗琅把他带到落地窗边的意图。
随着顶棚打开,阿尔法的吠叫疯狂响起,舒青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才现不知何时阎宗琅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舒青末的身高只有一米七五,身形偏瘦,看上去就是个文弱书生的模样。而阎宗琅比他高了大半个头,身高至少有一米八八,更别说肩膀和胸膛都比他宽厚不少。
舒青末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阎宗琅问:“阎先生?”
“或许你听过有关我的传说。”阎宗琅一手轻轻搭在舒青末的腰上,把他禁锢在落地窗前,“那些传说都不是真的。”
舒青末隐隐觉得不对劲,他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让他不由自主地后背麻。
他从反光的落地窗上对上了阎宗琅的眼睛,那双眼睛不似平常那般优雅从容,倒像是猎人盯上了猎物,散出令人惧怕的光芒。
舒青末突然想到了他第一次遇见阎宗琅时的场景。
不知是什么原因,舒国华的葬礼让阎宗琅感到烦躁。在无人的角落,他卸下彬彬有礼的伪装,暴露出真实面貌,却不小心被舒青末撞见。
“阎先生,你能放开我吗?”舒青末紧绷着神经问道。
他也只是表面装作镇定,花园里的阿尔法叫得越来越疯狂,每叫一声,他的心脏都不受控制地颤抖一下。
“害怕吗?”阎宗琅问。
舒青末咽了下口水,僵硬地点了点头。
“传说不是真的,不代表我好糊弄。”阎宗琅微微低下头,俯在舒青末耳边低声道,“害怕就好好画,给你一周时间。”
舒青末总算明白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威慑是闹哪般。阎宗琅不满他两个月才交画,非要他一周以内就画出来。
可是一周的时间怎么可能画出那样精美的画作呢?
“一周真的不行。”舒青末着急想解释,但他一侧过头,阎宗琅的鼻尖就在他耳后,他的嘴唇差点擦上那高挺的鼻梁,吓得他赶紧把头偏向了另一个方向。
“难道你真要我把你关起来?”阎宗琅轻声笑了笑,“正好你连睡衣也拿过来了。”
舒青末不确定阎宗琅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但他相信阎宗琅完全有这个能耐把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