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很多事情,洪水中是你救了我。”
心中百感交集,林诗兰脑子里闪过好几句开场白。
话到嘴边,她望着他的笑脸,抿抿唇,把对他们来说最沉重的东西先压了下去。
“我刚才看到,苏鸽被老师带走了。”
“是啊,”他说“她作弊被现,估计得被记过。”
说话间,雨下大了。
天空劈下一道惊雷,雨水淋进走廊。
纵使林诗兰很想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她也已经和先前失去创伤记忆的她不一样了。
巨大的轰隆声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灾难中的记忆醒来了,惊惧与疼痛也随之觉醒,林诗兰浑身抖得像筛子。仿佛又见到电闪雷鸣的雨夜,那个死状凄惨的谭尽,她在绝望中,看着他被洪水没过头顶。
“你怎么了?”
谭尽凑过来关心,他的靠近令她的症状更严重,林诗兰冷汗直冒,呼吸困难,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他及时扶了一把,她才没有摔到地上。
他们远离了走廊,远离了下雨的环境,找了个空教室躲起来。
谭尽为林诗兰关上门,关上窗,拉上窗帘。
她抱着肩膀,缩着脑袋。
而他隔着几排座位,远远地守着她。
许久,外面不再打雷。林诗兰慢慢缓过劲了,坐直身体。
谭尽坐到林诗兰旁边。
她看看他,再看看自己空空的手腕,怅然若失。
谭尽一直遵守着许下的誓言。
而自己呢,这些年不仅忘掉了对他的誓言,也忘记了他。连他送的手链,她都没有保存好。
林诗兰焦虑地咬紧嘴唇,觉得自己真是糟糕透顶。
一只大手伸过来,圈住了她的手腕。
谭尽一言未,只是牢牢地握着她。从他手心传来的温度有种踏实的力量,填补了手串消失留下的空缺。
关于誓言,谭尽曾经对林诗兰说过我们把灾难中死去的人们看作冤魂,如果我们在他们死前答应了什么事,却没有办到的话。有可能,他们会诅咒我们重复受灾的日子,直到我们完成他们的心愿。
她咬破嘴唇,尝到血,尝到一种腐烂的甜蜜。
或许不要想起来她的誓言也好。若谭尽是因为执念留存的冤魂,她甘愿被诅咒,当失约于他的坏人,一遍遍再历雨季,就这样与他纠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