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婆子像没事人般走出门外,霜儿的脸依旧还是红一阵白一阵。
她望向柳婆子的背影,又望着沈清浔,想像从前般生气跺脚,可看到沈清浔却没有一丝想宽慰她的样子,只能呆呆愣着,心里五味杂陈。
沈清浔知道柳婆子这话是对的,这话也无疑给她敲了个警钟。
若想改变现状,不仅仅是要改变自己,连自己身旁最重要的人也要改变,要不然,如何走得下去?
咬咬牙,也不管霜儿眼神中的无助,转身说道:“柳婆婆说得对,霜儿,以后说话要注意点了。”
霜儿禁不住抽泣起来,她跟着沈清浔都这么多年了,虽名义上是主仆,实际也情如姐妹。
可如今忽然被冷对,心里的委屈自是不言而喻,忍不住轻声问道:“小姐,是霜儿做错事了吗?”
沈清浔招手将她唤来,见她如此,心里也不由得心疼:“霜儿,我问问你,这些年里,你做错多少事?我又何曾说过你?”
霜儿摇头,沈清浔继续说道:“这些年里,姨娘受的委屈你是看到的,便是那桑姨娘,风头也比夫人差不了多少,姨娘不得宠,而我以前也是个得过且过之人,这府里上下,谁又真正当我是个主子呢。”
霜儿心中一惊,她的这个小姐怎么想得这么深了?如此,再想想柳婆子的话,心里更是如同雷霆。
“所以说,姑娘,你不是怪霜儿,而的……”
望着沈清浔坚韧的眼神,她懂了,再也无须多言,随即一福:“小姐,霜儿虽是不懂小姐接下来要怎么做,但霜儿保证,一定不会……尽量不会……”
说到这,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忽地要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改。
沈清浔不禁地又笑了,扯起她来,说道:“好霜儿,以后只有我们俩的时候还是从前那般,在外人面前,才讲这些虚的。”
虚的?霜儿听到不由莞尔一笑。
懂了!
这几日霜儿时不时地叫贵香进屋说话,有时还送点荷包或没穿多久的衣裳给她,这让贵香感动不少,慢慢地也与沈清浔熟络起来。
有时在霜儿有意无意间,套得不少沈府里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有张三偷李四的东西反诬王五的,也有谁是谁亲娘舅的外甥,再或者谁偷偷送情笺给哪个小姐丫头被拒的。
这样乱七八糟的事虽然在贵香是好玩的谈资,但霜儿却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清浔。
贵香仅仅只是个粗使丫头,但那日被张婆子拧着耳朵打的事却时不时生,这让她常常恨天不公。
也恰是因为那天提起借印子钱的事,她自认为能帮着二小姐得到了回报,而洋洋自得。
而现在她又能时不时地跟二小姐讲上话,让她不禁地膨胀起来。
不仅不再对张婆子的话言听计从,还时不时地颐指气使地代传沈清浔的话,这让张婆子心中愤愤不已。
别看仅是个粗使丫头,她同样有着自己那个圈子里的交际,一时间,她快要成为二小姐院里贴身丫头的传言传到各房各院。
那日上午,张婆子兴冲冲地提着两条鱼对沈清浔的房门喊着:“霜儿姑娘,我好不容易让人送来两条鱼,待会炖了汤给二小姐喝去。”
霜儿伺候着沈清浔洗漱,眉头一皱,见霜儿没有回应,张婆子又巴巴走到屋里,说道:“姑娘,午时我便把那钱给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