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最近几天可谓是时时透露着喜庆,四名举人中有二人高中,一个不用说,便是秦鸣和,还有一个便是莫西东,这让沈思源着实是心情大好。
这可谓是极为成功的买卖,不管他们二人将来是不是能与自己女儿结为夫妻,就算是没有,将来这二人仕途在望,府里有什么事,也算是有个关系可照应。
不日二人上门相谢,沈思源一改往日的沉闷,决定好好在府里宴请一番,置一大桌在厅中,沈家三姐妹在一旁小桌相食,中间拉着一扇屏风。
“晚生谢过沈老爷资助之恩。”
二人正欲相拜,沈思源连忙上前扶住:“二位贤侄不用多礼,此次二位贤侄能够高中,离不开你们的精进不休,老夫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秦鸣和高中二甲,正是意气风之时,可他也知道,就算是进士出身,可即将要分配于各部学习,少不得沈府钱财的帮助,自是不敢托大。
“沈老爷,这是我买的些布料和茶叶,虽是不值钱,还望不要嫌弃”秦鸣和说着将东西放在桌上。
“贤侄有心了。”沈思源笑着命人拿下去,这让莫西东尴尬不少,自己提在手里的那些蜜饯果脯倒不好意思送出手。
他们一边吃着一边说着话,这才知道,秦鸣和即将入工部,而莫西东则是进入刑部,三年里他们将学习各项相关事宜,再分往各地就职。
大桌自有大桌的事宜相论,而小桌上的几人却是各演各的戏。
沈如眉自从上次之事,便不与两人相来往,一面气哼哼地吃着东西,一面对着二人横眉怒眼,恨不得将沈清浔给从双眼里挖出来。
沈絮晚依旧谨小慎微地吃着饭,眼睛一下子看看大姐,一下子看看二姐,连自己吃些什么恐怕也不知。
沈清浔也没把二人当回事,只是吃着跟前的饭食,完全没有在意二人投射过来的目光,倒是他们三人中吃得最多的一个。
直至沈思源和赵若兰饭毕退出,这些人才纷纷离桌。
沈清浔本就不想来,只是碍于沈思源的面子,如今吃完饭更是直接便要走。
哪知却被秦鸣和给叫住:
“各位小姐请留步。”一声响起,她并没回头,但脚步停了下来。
“小生拜见各位小姐,不才前几日得了几个小玩意,虽不值钱,但也有趣,还请小姐们笑纳。”说着一一送了过来。
当秦鸣和绕到沈清浔旁边递了过来,沈清浔本不想接,想起从前,不过就是个小布偶,可今日递过来的,竟是一把玉梳。
她有些骇然,这物不是从前送给沈如眉的吗?
从前沈如眉收到此物好几次在她和沈絮晚面前炫耀,虽然那时她并不喜秦鸣和,但这毕竟寓意深厚,有着希望与之白头偕老之意,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羡慕。
可如今,这东西怎么会给了自己?
沈清浔望向他,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二小姐?”秦鸣和见她望着自己有些出神,心里倒是欣喜异常,这二小姐虽说长得不如大小姐那么漂亮,可或许结识她不就等同于结识侯府了吗?
他心里美美地算计着,只是暗自让自己平静下来:“前些日子和您的朋友生了争执,还望二小姐能够美言几句,那日小生多喝了点酒,失礼了。”
沈清浔将那玉梳还了回去:“听父亲说你家境贫寒,这东西怕是花了不少钱,你还是拿回去退了吧。”
说着她也不理会秦鸣和,只身便走。
沈如眉没想到秦鸣和送了把玉梳给沈清浔,握在手里的小铜镜瞬间没有了刚刚所见的那种光彩。
她心里有些不甘,虽自己另有他人,但怎么能让沈清浔与自己齐头?
她微微蹙着眉头
“母亲,我说了这两个我都不选。”沈如眉不耐烦地站了起来,一手将那铜镜推下桌,铜镜摔在地上生一阵沉闷的响声。
“你这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得了?总是动不动就摔摔打打的,将来怎么了得。”赵若兰将铜镜捡了起来。
“按说这两个倒是不错,可惜得三年才能有个实缺。”赵若兰略有遗憾地继续说道:“依你父亲的意思,那秦鸣和倒是不错的。”
沈如眉横眉冷对:“他考试考得不错,可惜去了工部,难道将来你们想让我跟着他去河道当泥腿子还是去监督工匠上房揭瓦?”
“去工部又不是让他去做这些事,更何况将来也不一定就一辈子在工部,你又何必死抓着郑太常那不放?”赵若兰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她要如此偏执。
沈如眉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脸上也荡声一道涟漪:“那郑峰石说是过一阵子他父母来京后便要来提亲,还说年底又要升官了,你说我为什么抓着他不放?”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赵若兰拍手笑道:“如此更好,他这一升职,至少是个正三品,这事你父亲哪有不同意的。”
“那两人怎么办?”沈如眉问道。
“先不管他们,谁知道他们将来如何,眼见到的才是真。”赵若兰此时已是喜上眉梢。
“可惜倒是成全了那个小贱人。”沈如眉眼中夹杂着一种厌恶。
“怎么?”赵若兰问:“你说的是哪姓白的生的贱种?”
沈如眉恨恨地看着那面铜镜:“不是她还有谁?母亲你是不知道,那秦鸣和今日送了把玉梳给她,虽我这个要更为精美,可也差不了太多,难道这秦鸣是对她动了心思?”
回忆起他二人的几次见面,沈清浔似乎一直是冷冷淡淡,难道是玩着欲擒故纵的把戏?哼,好深的心机。
“母亲,虽然我不想要这秦鸣和,可我也不想让其他人得到他,特别是那个贱人,你得帮帮我。”沈如眉想定主意,眉头这才微微舒缓。
赵若兰虽不知道她心里打什么主意,但自从那厌胜术之事后,她也知道这沈清浔不是个好对付的,心里哪里还容得下她,自是没有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