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女子叫孙研儿,家住西市,父母在街头卖着茶水,一日沈应风路过,刚巧孙研儿正在一旁帮着招呼客人,因其长得秀美,便一眼看中她。
沈应风每日里便在她家摊子上喝茶,一来二去的,便熟络了下来,此时,孙研儿经不起沈应风的甜言蜜语,慢慢地便产生情愫,尝得禁果。
当孙研儿满心欢喜地将怀有他骨肉的事跟沈应风一说,沈应风却翻了脸,全然没有了那些情分,数十日再也没有去找过她。
如今肚子一天天大了,早已瞒不住父母,直到昨日晚上才将这事告诉了他们,哪知,他父亲知道后,便扬言要打死她。
孙母护着女儿,更是让孙父气愤不已,一时气极,竟昏死过去。
沈思源怒指沈应风道:“畜生,可是事实?”
沈应风见无可抵赖,只能点头,气得桑姨娘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
“是我们管教不严。”沈老太太站了起来,走到孙研儿身边:“可怜的孩子,你放心,这事是应风做得不对,亏待了你,思源,去取些银子来。”
“我们要你银子做什么?难道你就凭着有钱,想就此了结?”孙母看向她。
“不会,你放心,虽然应风对不起你们家,可我沈家怎么会做事不理?这事我们先商量商量,看什么日子把研儿姑娘给接回府里,你看可好?”
沈老太太顿了顿:“至于那银子,不是你家当家的生病了吗?去请个大夫给他好好诊治一下,这气急了别拖着拖着成了大病,那我们沈家的罪过就更大了。”
孙母见老太太说起了软话,为着女儿着想,又不能闹得太僵,只能望向沈思源。
沈思源看她火气下来,连忙说道:“你放心回去,我母亲既然这么说,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自然是要遵从的,研儿姑娘便是进府,我们沈家也不会亏待于她。”
孙母也不再多说,扶着孙研儿便要走,小厮捧着一袋银两出来,她看都没有看一眼。
这顿饭吃得不欢而散,沈思源恨恨地瞪着沈应风,把沈应风瞪得头皮麻。
“老爷,难道公子真要娶那个什么研儿为妻?”桑姨娘畏畏缩缩地看着他,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沈思源眼中蒙着一层冷意,嗓音压得极低,恨不得立刻将沈应风打一顿。
赵若兰站了过来,懊恼地指着她:“看你教的好儿子!”
“你为嫡母,现如今你倒是开脱了?”
沈老太太平静地说着,那目光里却如一把刀般在审视着她。
赵若兰有些心慌,这老太太把帽子扣在自己身上,也是没有办法推脱的,只能低头伏身,心里暗骂不已。
“好了,戏看够了,都滚吧。”沈思源望向沈家几个姐妹,沈清浔连忙将白姨娘给拉了出去。
“二姐,请等我一下。”
刚出院门,身后的沈絮晚正快步追了上来。
沈清浔对白姨娘嘱咐了几句,便让她先回去,继而转身望向她。
“二姐,我知道你在祖母那说得上话,还请帮我哥说上几句,别罚得他太重了,他也是……”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只恨沈应风做事太荒唐。
沈清浔摇了摇头:“如今沈应风这事是自讨苦吃,你说便是我说上那么几句有什么用?你若真要求,便求她。”
顺着她的指尖,沈絮晚瞧见站在身后的沈如眉,此时的沈如眉一脸轻笑,摇着她那团小扇,笑脸盈盈地看着他俩。
沈絮晚转身微微迟疑了一下,只能向她施了一礼:“大姐,求你帮我哥说几句话吧。”
沈如眉轻轻扶起腰身,淡淡说了句:“哎哟,刚才可累坏我了,站了这么久,腿都是麻的。”
沈絮晚愣了愣,随即拿出随身的手绢在行廊边给擦了擦,扶着她坐了下来:“大姐,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气你这么久,祖母也说了,都是姐妹,不应计较对不对?”
“嗯,祖母说得不错。”沈如眉将扇子挡住扬起的嘴角:“我看这次应风跪祠堂是跑不掉的,那也是他活该,吃完不抹干净,把人给招家来了,怕是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哟。”
“那有什么好办法吗?”沈絮晚有些焦急地望着正堂,可里面的人依旧没出来。
“最好呢,就是把人给娶回来,这样我们不就多了个嫂嫂?”她嬉笑着:“其实你也不要着急,本来也是到该娶妻生子的时候了,如今倒是一举两得,我倒觉得正好。”
“可……可她家门不当户不对的,姨娘肯定不会同意。”沈絮晚急了。
沈清浔静静地坐在一边听着,一听到这,眼又垂了下来。
“呵,什么时候轮得到姨娘,我的好妹妹?”沈如眉一脸正经地瞄着她。
“你也不用吓她,她本来就胆小。”沈清浔插了一句。
“我还记得你以前胆子也不大,”她瞄了一眼沈清浔,转过头去望向沈絮晚:“不过,我是不会告诉母亲的,小妹,你放心。”
沈如眉揽着沈絮晚笑道:“这些事我们商量得太早,等堂里的长辈们先商量出结果,我们几个再计较也不迟,是不是?”
他俩还在说着什么,沈清浔也懒得听了,便先离开回到院内。
只是没想到,白姨娘竟在院子里等她。
“姨娘,都在那站了这么久了,怎么不回去歇着?”她笑着问道:“难道你也要跟我说沈应风的闲话?”
“倒不是这个,这事你父亲和祖母自己拿主意便是,只是我不想让你参与进去。”白姨娘说着将已剥好的果子给了她。
沈清浔望着她,有些吃惊,难道姨娘是开窍了?不想当个老好人了?
“怎么?你还以为我也想像三小姐那样?”她哼笑了一下:“这事不外乎两个结果,或娶或纳,你若插上一手,总是要得罪人的,还不如不帮。”
沈清浔放下心来:“只是怕姨娘以后见到那孙姑娘,可是又会后悔。”
“可惜她是怀了身孕,若是没有,我都想让她不进沈府,免得自己和孩子都遭罪。”她说着声音有些颤抖,两手握紧,眼睛里笼起一片雾。
她当然知道姨娘这话的意思,可生米已成熟饭,此时已没有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