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摆设精简,家具均是竹子制成,便是那长椅也是坐着极为凉爽,二人刚刚坐定,一个清秀的妇人牵着一孩童从室里走了出来。
白竹生连忙对白姨娘说道:“这是你嫂子,方瑶,这个是你外甥白承宇”说着他便对那方瑶说:“快来见见我这我妹子。”
“你是穗儿?”方瑶不由得望了一眼他们,脸上顿时俏红了起来。
“妹妹别在意,她念着你们好久了,说过了门这么多年,还未见过自己小姑子呢。”白竹生笑着一把抱起他的儿子哄着他叫姑姑。
白承宇第一次见着两个穿着与他们不同的人,好奇的眼睛滴溜乱转,不停地打量着他们。
“这小子,平时小嘴巴巴的,今日里倒不会说话起来。”说着白竹生将脸凑到他脸上,不住地拿胡茬扎着,惹得白承宇忍受不住吱哇乱叫,逃似的扎脱出来,跳到方瑶身边。
“嫂子,真是过意不去,你们成亲这么多年我都没来看过你,对了,不是还有个女儿吗?怎么没看到她?”白姨娘四下看着,可没看到小孩的身影。
“芸儿出去了,应该快回来了。”白老太太笑着看着她:“你回来也不给个信,家里什么也没准备。”
“对!瑶儿,快去把年前做的腊肉给取下来,等会儿炒个笋干腊肉,穗儿肯定馋这口了。”白竹生一拍大腿,冲着方瑶说着。
“嫂子,你别忙了,清浔一大早便叫人从京城的饭铺里定了好些酒菜带回来,说是让你们好好歇着,试试京城的菜。”白姨娘指着霜儿刚从车上拿下的食盒。
“那可不行,舅妈,你可有得忙呢。”沈清浔笑着看向方瑶,方瑶一愣,她说道:“我这带了八样菜,还得劳烦您给热热。”
方瑶笑着捂着嘴,仍旧不好意思开口,只是从霜儿手里接过两个食盒走了出去。
白姨娘和白老太太、白竹生闲话了许久,沈清浔只是静静地坐着,这种没有身份界限的聊天真的格外轻松,哪怕是听着他们互相打趣也是有着一番天伦之乐。
“祖母!你看我抓到什么?”一个红衣女孩手里提着一条鲤鱼大步地跨了进来,一见着屋里这么多人,不由得顿住脚步。
“芸儿,快来,这是你姑姑,这个是你表姐。”白老太太见着她忙说道。
“你是我姑姑?”白芸歪着头看着白姨娘:“你为什么不回来看祖母?你知道祖母想你都哭过多少次吗?”
白姨娘眼圈又红了起来,白老太太连忙虎着脸:“芳儿,不许胡说,祖母跟你说过,要对人有礼貌,你这样,祖母便不疼你了。”
白芸抿了抿嘴,只能行了一礼:“祖母说得对,可是人都是要讲孝道的,姑姑累及祖母挂心,这也是姑姑的不对。”
“是,是我不对,姑姑知道错了。”白姨娘内疚地看着母亲:“母亲,芸儿说得好,你们也教得好,我以后常常回来看你们。”
白芸的童言无忌让沈清浔由地喜欢上她,这小女孩虽才五岁多,说话也是条条有理,不卑不亢,真是难得。
“姑姑知道错便是好的,祖母说,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白芸说着又向沈清浔施了一礼。
她如此一说,惹得众人笑了起来。
“小皮孩,快把鱼放到缸里养着,今日你姑姑带了好多好吃的,这鱼明日里再烧来吃如何?”白竹生说着摸了摸她的头。
“哎,那我去厨房里帮了。”白竹生笑着看着女儿急匆匆往外走的身影,满脸却是宠爱。
“我倒觉得外祖母教得极好,我很喜欢她。”沈清浔说着便也跟了过去。
白承宇此时正蹲在地上用小木棍划着什么,方瑶见她走了过来,红着脸小声说道:“这里脏,二小姐不要进来了。”
“舅妈说什么呢,这里没有什么二小姐,就叫我浔儿吧。”
沈清浔看着这厨房里也是窗明几净的,便知道方瑶在家务方面费了不少心,她握住她的手,那手却有着和年龄不符的粗糙,这样子,是农活做多了。
白竹生成亲较晚,而方瑶年纪比他小了十来岁,算来与沈清浔也就差了七八岁,二人不由的有些亲近。
“舅母这么多年为这个家辛苦劳累,我替我娘亲谢过舅母了。”她又笑着:“这里的山水到底是养人,要在外面,我还以为你跟我差不多年纪呢。”
方瑶抿嘴笑着,将手擦干净,从一边的架子上拿来一个小罐子:“这是我春季做的竹叶蜜,用的山蜂蜜,你尝尝。”
沈清浔也不客气,接过来打开一闻,一股淡淡的竹叶清香扑鼻而来,夹杂着山蜜特有香味:“不用吃便知道是个好东西。”
白芸拿出一个小碗,倒了些温水:“这个冲着是这好吃的,每年娘亲都要做许多。”
“好,表妹,听你的。”沈清浔朝那小碗里放了几勺,轻轻搅拌了几下,便溶于水中。
白芸第一次听到有人叫她表妹,脸红了,背过身去,佯装着看着锅里的东西,却让沈清浔看得一清二楚。
沈清浔笑着喝了几口,这种竹叶蜜她是第一次喝,真是比日常的那些花粉蜜不一样,不管是口感还是香气,可称得上为一品。
“竹叶可清心火,蜂蜜有上止咳、美肤的效果,两味加起来可真是了不得,舅母,你平日里在家还做些什么事补贴家用吗?”沈清浔没想到这次出行竟有意外之喜。
方瑶摇了摇头:“平日里都是你舅舅做些竹筐、扁担之类的东西去卖,我这个妇道人家,哪里会做这些。”
“那你想过把这蜂蜜卖出去吗?这样也能补贴不少呢。”
“这山野粗食……有人买吗?”她怯生生地看着她,眼里有些不相信。
“你多做些,回京城我叫朋友来取,他开着个胭脂铺,京城里的夫人小姐们都喜欢这些吃着好用得好的东西,我想肯定有人买的。”
沈清浔越想越觉得可行,京城里从没有这种竹叶蜜卖,若是桃花笑里卖这个,或许能另觅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