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浔足足睡了一天一夜,一身的乏累才稍稍有的松减。
“小姐,刚才柳婆子将姨娘的东西送过来了。”霜儿见她起来了,进屋将早放好的白姨娘的遗物拿了过来。
里面东西不多,不过是些绣好和没绣好的绣品,四十余两银子,外加沈思源在她去年生辰时送给她的那匹白蚕丝绸缎。
她捏了捏那绸缎,真是讽刺,在生辰之日送白色的东西,连送礼也只是随意,说到底他也是没有这个心。
不过再隔几日便是姨娘生辰,而如今人都不在了,留着这些做什么呢?
“将这个送到杂屋给收起来,我以后不想再看到它。”她皱着眉像捏什么恶心之物似的一把拉开。
霜儿连忙抱走开来,她不忍再看到白姨娘的东西,只能好好的包起来,放到最靠里面的箱子里,这时,吴婆子走了进来:“小姐,桑姨娘来了。”
抬头看去,桑姨娘有些胆怯地站在门外,想进又不敢进的模样。
“进来吧。”她叹了口气,起身坐在正座上。
“你……我都听说了,你姨娘倒是走的挺风光的,听外面说,很少能见到有姨娘这么风光出殡。”桑姨娘站在她身边,轻轻地说着。
“有什么风光的,不也是从小门出?”沈清浔侧过头去,见霜儿回来了,道:“霜儿,给桑姨娘搬个凳吧。”
桑姨娘斜斜坐了下来:“也不错了,至少还有你安排这些事,老爷说,那日她气得不得了。”
她没心思听她扯这些,只是轻哼了一声:“她要气便气就是,我管她的呢。”
桑姨娘撇着嘴,轻笑一声:“那是,只有您才敢这么当面怼着她,也没事,要换我们,还知道会怎么样,现如今,这府里也就是您了。”
她说着抬眼看向她:“二小姐,你姨娘走得急,也没人告知我一声,没送送她,真是不好意思。”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倒是想问问,你姨娘去……去时,还好吧?”
“你想说什么?”她皱起了眉,去时还好吧?这话有这么说的吗?心里不由的生起了气来。
“我不是其他意思,我的意思是她走的安祥吗?”桑姨娘连连摆着手,看向她。
沈清浔这才松开眉头:“还好吧,这昏迷了多日,竟忽然站起来了,精神也好多了,回光返照吧。”
“她没说什么?”桑姨娘继续问着,不知是试探还是什么。
“姨娘到底是想说什么?”她狐疑地看着她,今日这桑姨娘有些奇怪,不停地在问,而且问的事也让她摸不着头脑,这真是……
桑姨娘坐直了身子,连忙摇头:“不是,我就是想问问她的情况,这不是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吗?”
“可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她吗?我姨娘走了,你不是少了对手?”沈清浔直言以对,为何她现在反而这么关心她了?
桑姨娘有些脸红,低下头去,过了会,才说道:“这人啊,斗是斗,其实说到底,你姨娘人还是不错的,比起那个人,可强了不知多少,我往常吃个醋来闹什么的,只是一时糊涂,这女人嘛,哪有不想着自家男人在自己这边呢。”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她叹了口气,不去接她这话。
“这么多年来,听说她是生的心疾?”她又开始问起来。
“是,旧疾了,难道姨娘没听说过?”沈清浔无奈地回着她。
“那……她那身上可有黑紫色的印迹?或者喉部,舌下有?”
听到这话,她如同雷惊般看向桑姨娘,一手将她的手腕扣住:“你怎么知道?这事除了郎中和我们几人,谁也没告诉,姨娘,你这是从何得知?”
桑姨娘被她这一抓,吓了一跳,连忙抽出手腕,抓了抓,讪讪笑了笑:“没,没……只是我以前的邻居也是心疾而亡,想……想验证下。”
“仅是如此?”沈清浔不相信地看向她,眼神凝重起来。
见着她不停的点头,她心中的疑虑却越来越重:“姨娘,你今日来到底是有何目的?有话便直说,何必遮遮掩掩?”
“没,真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她有些慌乱起来,坐在了连着喝了好几口茶,这才说道:“好了,你也别太伤心,她走了,也算是少受些苦,不像我,还不知道将来怎么办呢。”
桑姨娘有意说着这些,将话引到另一端来,沈清浔虽心生怀疑,但看她实在是不想搞明白地告诉自己,也便不在追问,只能想办法以后套取。
“姨娘到底是比我姨娘命好些,将来兄长得继家业,会差到哪里?”她说着喝了口茶,尽量使自己平静起来。
桑姨娘见她没有再追问,仿佛松了口气般叹气道:“到底我也只是个妾,她是主母,能高得过她?将来有个好歹,不也是只有将命交到她手上?”
“所以,姨娘的意思是?”她转头懒懒地问道。
“现在大小姐已是嫁出去的人了,将来这沈家家业自是由应风承担着,如今老爷还算听我的,只这赵若兰,二小姐,到底她现在是你我二人共同要对付的,你看……”桑姨娘话没继续说完,只是看向她。
“姨娘,我们不是早是一伙人吗?如今我姨娘是去了,家里长辈没有几个,你既然是姨娘,那自然我也要听取你的一份意见不是?”
她眨了眨眼,看样子桑姨娘能有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是拿住了赵若兰的什么把柄,要不,怎么能如此大胆?
不如将她捧高些,拿之利用?她面色不改,支撑着脸颊看向她。
有着沈清浔的这番话,桑姨娘不由喜气洋洋毫不修饰:“二小姐放心,将来应风要真是继承了家业,我们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桑姨娘絮絮叨叨地说了会,这才摇摇晃晃地走了,可沈清浔却想不透刚才她的那席话。
这哪里是的慰问她,这简值便是在探着她的话,她到底握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可以威胁到赵若兰?
再一联想沈絮晚前几日所说,她从上次看过白姨娘后,便一直没有出过门,连沈如眉大婚,也关在院内,现在忽然出现在这里……
她眼眸一沉,难道与白姨娘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