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月,沈清浔做了两件事,一件是回到外祖母那,借着白竹生夫妻的蜂蜜房的由头,将姨娘死去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他们自然是十分不能接受,可事实终成事实,几人达成协定,不能让白老太太知晓此事,在外面逛了许久,几人才平定了思绪一同说笑着回到竹屋。
第二个事便是户部交粮的事,五万石粮食可以说是费了不少功夫才凑起来的,虽说自己也垫付了一部分银子,可到结算时,倒也赚了八千多两。
而且这一操作下来,稻花香的名气算是突破到京城以外,许多州府都知道稻花香与沈家米铺合作共办军粮的事,这也让户部记住了稻花香的名号。
为表谢意,沈清浔以陈秉南的身份去了趟宫府,不惜用重金买了对玉镯子送给了曾经的温琬,如今的陈微微。
宫待郎也没客气地笑纳了,而且很明确地告诉她,户部尚书也是对稻花香十分欣赏,主要是沈家米铺那十五万石依旧还欠了两万石,这让户部一直很恼火。
“两万石?”她皱了皱眉:“沈家两万石也没有了?”
“哪这么容易呢,你们自己凑了五万石有多难难道你不知道?”宫大人笑道:“朝廷的事不容易做,不过,像你们第一次就办成了,真是难得。”
沈清浔知道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当即便叫陈大叔联系到了沈应风,他们留了个心眼,直言可以借两万石给沈家,此次,沈应风没敢隐瞒沈思源,而沈思源深思熟虑后,答应向稻花香借粮了。
大概是出于焦头烂额吧,生意做得太大,而且连连征了这么多次粮,早是身心疲惫。
沈清浔也从此事知道了沈家米铺的现状,虽说沈轧源是她的父亲,可因为对他的一次次寒心,早便没想留过情面,只是按着自己的计划继续谋划着。
既然沈思源即将出任,这个时机是再好不过,只要待到他离开京城,分身乏术之时,便是自己的最佳时机。
桑姨娘得到沈清浔的主意,兴高采烈地走了,沈清浔坐了一会,看着差不多到时辰了,这才出了门。
德月楼人来人往依然如故,她已近个把月没有与易云英见面了。
坐在那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坐了好一会,才见到易云英走了上来。
“这次你倒是来往了,什么事拖着呢。”她笑着看着她。
易云英毫无精神地坐了下来:“这几日娘亲心情不大好,急着的。”
“怎么?出什么事了?”沈清浔坐直来:“侯爷哪来消息了?”
“是,前几日有人告诉她,北边战事紧张,北齐军本被打退,可不知怎么的,又重新聚集了五万大军,正死守着一个什么城池,皇上下令让他们十日内破敌,不然,便要拿他问罪了。”
易云英说完,眉间都成了川字形,沈清浔叹了口气:“可你们急有什么用?隔了十万八千里,又帮不了什么忙。”
“所以啊,娘亲都不知道如何是好,而且,杜江潮也来信说,不但现有北齐军,而且还有一小股回旄军在边境捣乱,这两国似乎有什么阴谋。”
看着她那愁眉苦脸的样子,沈清浔也不知怎么说,过了会笑道:“侯爷身经百战,什么阵势没有见过?你放心好了,保证过几日便传来好消息。”
易云英点了点头,轻轻笑道:“希望如此吧,唉,我是怎么了,本想着出来散散心,反而让你心情不快。”
“这不是应该的吗?你有烦心事找我说,这才是我最高兴的。”她笑着推过去一碗银耳羹:“吃些甜食让自己高兴点。”
易云英笑着喝了一口:“上次你跟我说你姨娘的事,我回去跟我娘亲说了,我娘亲不知道哭成什么样,说你一定很急呢。”
她笑了笑,心里无限感动:“倒是没什么,姨娘的身子一直都不怎么好,这么多年了,早能想到。”
她望着那宽大的湖面:“走,来了这里这么多次,竟没有泛过舟,说不定有什么好玩的。”
易云英笑着站起身来,两人一同延着湖堤走着,果真,不过一会儿,便找了艘小船谈好价钱便泛婆湖上。
这种乌篷船内专设有小桌,上面放着些常吃的糕点瓜果,在京城十分受欢迎,便是平民,偶尔来了些雅性,也是同一众好友乘舟而行,置身于湖中,心神也开朗了许多。
“听,有人唱歌!”沈清浔侧耳听去,一个女子的歌声飘然入耳: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梑楼心月,歌尽桃花线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独有恐相逢是梦中。
“好!”她站了起来,来到甲板上,只见一艘颇俱规模的大船驶在了她面前。
此时里面不断有人为刚才那曲子叫好,只是里面男男女女、丝竹管弦不绝,沈清浔皱了下眉头,望向梢公。
那梢公笑了笑,说道:“小姐是不知吧?这便是花船,百花楼里百花多,怎极望月湖中仙。这便是京月湖里的花魁船了。”
原来如此,沈清浔望向身边的易云英,易云英倒是兴趣满满,她从未见过这种风月场所的人,支棱着脑袋直往里边瞧。
可沈清浔却对这种场所太熟悉了,不想让她看到其中的肮脏,便拉着她要进到里面去,可哪里能拉得动易大小姐呢,她只能也站在一边,只盼着那花船早些驶离开去。
“看,里面那个可长得真不错。”易云英看着抚琴的那名女子,此时船窗尽数打开,随意一览,便能看到船中之人。
“那个便是这花船里的花魁了,听说,便是让她抚琴一曲,都要花上好几十两银子呢,你们二位是有福了。”梢公站在一边笑着,一边也往里探望。
“那你不是天天有福听到、看到?”沈清浔打趣的说了一句,再转头去,里面有一人却是认识的。
他怎么在这里?她不由摇了摇头,船上有好几个男人人,其中一个左拥右抱之人竟是樱红刚认不久的弟弟万原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