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柱脸一黑:“闭上你的狗嘴,小花那是有觉悟。”
说完不再搭理他们,转身趾高气昂的走了。
剩下的几个男人都有些瞧不上嘚瑟的人,纷纷觉得这姑娘肯定有点啥毛病。
这时候也有人说:“也不一定,说不准城里头的姑娘思想觉悟就是高,不看彩礼,以前阿东家那媳妇不也是城里人。”
“这能一样?谁家小伙子有阿东长得高,卖相好?”
“就是,就刘大柱那矮矬子,人姑娘看上他什么,看中他们家穷,吃不上饭?”
“害,要不咱们也多去城里头走走,怎么就没有姑娘看上我呢?”
“想不明白……”
不说村里社员们想不明白,刘寡妇自己也想不明白,那天王媒婆来了之后,她先是高兴的蹦起来,随后夜里头却总觉得不安稳。
刘寡妇忍不住拉着儿子问:“大柱,你说着白小花是不是真的有点什么毛病?”
刘大柱脸青了:“妈,你在胡说什么,我见过小花,她模样好着呢。”
刘寡妇欲言又止:“那……那万一是看不见的呢……”
刘大柱怒吼道:“没见过你这么当妈的,好不容易我时来运转,能娶到一个城里媳妇,你不为我高兴还跟着那些长舌妇说三道四,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妈?”
“大柱,妈就是为你着想,这才心里头担心……”
“妈,你是不是恨我没帮王麻子?”
这话让刘寡妇心底一凉,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
其实刘寡妇心底怀疑,白小花是不是谈过朋友,弄坏了名声,所以才不得已往乡下嫁,更甚者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了。
但看着儿子难看的脸色,她不敢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
隔壁刘大柱的婚事,对老顾家毫无影响。
村里头生的另一件事,却让顾明东察觉到几分危险。
交公粮那一日,瘪老刘便打听到附近几个村子遭了灾,粮食大量减产。
但因为大河村生产队大丰收,瘪老刘听了这消息,心底总觉得再差也不能够比去年差,总不至于饿死人。
谁知秋收才过一个月,瘪老刘嫁到隔壁村的女儿,居然就上门来借粮了。
瘪老刘一打听才知道,连着两年收成不好,今年大家都靠着野菜撑着,都眼巴巴的等着秋收。
偏偏秋收大暴雨,使得不少村子都遭了灾,最惨的一个村子收的晚,一晚上过去稻子全被打倒在地里头,第二天就了芽,压根不能吃了。
粮食毁了,公粮却不能不交,可剩下的那点哪里够社员填饱肚子。
一开始还能用野菜撑着,但随着天气也来越冷,山里头的也才也都快被挖绝了。
刘家大女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拉着瘦的不成人形的儿子哭诉,瘪老刘媳妇心疼女儿,到底是给了她一袋粮食带回去。
谁知这倒好,开了个坏头。
一夜之间,附近都知道上河村大队还有余粮。
十里八乡的都沾亲带故,谁家没有个亲戚,远一些的还能狠心拒绝,亲女儿亲外孙,媳妇的亲爹妈上门,哪能真的狠心一点粮食不出。
一时间大河村生产队热闹万分,有上门借粮又哭又求的,也有不肯借粮撑着大门骂人的,甚至还有几家亲戚因为这个吵得不可开交,闹到要断亲。
就连亲戚少的老顾家,也有两个远房亲戚找上门来,都被顾明东打了。
但这一天,却来了个不好打的。
顾明东面无表情的坐着,听着对面的人叭叭叭说个没完没了。
顾二弟是个耐不住脾气的,忍不住打断那人的话:“大舅,我妈死的时候你都没上门,这会儿还来做什么,我们两家早就断亲了。”
来人正是他们死去母亲的嫡亲哥哥,顾母在的时候,两家是有走动的,顾母一走,顾家大舅孙涛不说照顾着外甥一些,连逢年过节都不来往了,生怕被这几个外甥缠上。
孙涛看着老相,是个黑痩的男人,听了外甥的话脸色更黑。
“阿南,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是你们亲舅舅,这血脉哪能轻易断了的,这几年大家日子不好过,少来往了一些罢了,哪里就是断亲了。”
“你这孩子就知道瞎胡闹,断了亲你们可没舅舅了,谁来帮你们一群孩子撑腰?”
顾二弟却不给他面子:“我妈死后第一年,大年初一大哥带着我们去拜年,你可是躲在屋里头,连门都不肯开。”
“再说了,我们有叔叔在,谁要你来撑腰,等你撑腰,我们几个骨头都烂了。”
孙涛忙喊道:“那天我真不在,谁知道你们小孩儿气性那么大,阿东,你也管管你弟弟,有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
顾明东淡淡道:“阿南说的都是实话,有哪句不对?”
孙大舅脸色更难看,没想到一直心软的大外甥,居然也这么不给面子。
他想到今天的来意,忍着怒气道:“罢了罢了,我也不跟你们一群孩子计较。”
“阿东,舅舅今天过来是有件事情想求你,家里头已经断粮了,你表哥表弟饿的都起不来床,我知道你们生产村今年收成好,能不能先借给舅舅一些粮食,等来年秋收我肯定还。”
顾明东微微挑眉,问道:“你想借多少?”
顾二弟一听急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