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影裂开的脑袋让脑液流了一地,一旁的白伞妖男秀眉颦蹙,捂着口鼻后退了几步。
曹三卫的挑衅没有让白伞妖男暴怒,他看着囚影倒在地上的尸体,叹了口气。
白伞妖男转动了一下手中的那柄白色油纸伞,随后这柄白伞飞的在他头顶旋转,原本白色的伞衣,在高旋转下,竟呈现出五颜六色的光晕。
倒在一旁的断臂砚金山,连忙爬起身靠向琐雨挤了过来,一同躲在旋转的飞伞下,他望向不明所以的曹三卫,眼神中流露出数不尽的狡诈。
“白面贼,搞什么名堂!拿命来!”
砚金山挑衅的眼神激怒了曹三卫,他手中蛇拳虎爪来回交错,张牙舞爪地冲向躲在伞下的二人。
琐雨一把抓住正在飞旋转的油纸伞,白伞随即恢复了原本的模样,那些萦绕在上面的七彩光晕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收阳降雨顷刻生,驱龙掣电出玄泓!”
望着疾驰而来的曹三卫,琐雨不慌不忙念了一段奇怪的口诀,像是求雨术法一样,随后他紧锁的眉头舒展了开来,投来看猎物一样的目光,面带邪笑。
随着琐雨的这道咒语念完,天色突然暗沉了下来。
天空风起云涌,狂风呼啸,随之划过数道闪电,将原本金光灿烂的奈何川也变得昏暗了起来,金流随着狂风的吹涌,开始在天空中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电光闪过,几声惊雷轰然响起,伴随着惊雷,哀婉嘶嚎的龙吟从奈何川上层的死息中传来。奈何川随即开始滴落乒乓球大小的雨柱。片刻后,奈何川像是江河决堤一般,惊涛骇浪顺着百米的高空倾泻而下,里面裹挟着无数即将转世的阳魂,河水掀起的白色浪花,像是一条巨型的白龙,下一秒便将我们吞噬。
琐雨手中的那柄白色油纸伞,像是对雨水有很强的排斥作用,从天空中倾泻而下的江流绕开了琐雨和砚金山,伞下的空间像是一座潜水艇一样,二人一片干爽。
奈何川的河水从头顶看上去金鳞闪闪,清澈见底,实际上异常腥臭,令人作呕。
我不善泳技,猛灌了一口奈何川的河水,像是喝了一大口强酸一样,灼烧感顺着喉咙划入腹中,腐蚀着我的五脏六腑。我连忙闭上双眼屏住呼吸,手脚并用,顺着河水向上面划去。
我拼命的向上划,期间撞到无数被奈何川裹挟着的阳魂。我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浮出水面,肺部的最后一丝空气已经被榨干,仿佛随时会爆炸把我憋死。
从天而来的巨浪,也把郭秀才这只旱鸭子卷进了其中,他也没料到奈何川的水会如此腥臭臊气。和我一样,他也是猛灌了一大口河水后,出于本能反应开始向上狗刨。只不过他不知道自己搞错了方向,正往水底的方向不停游动。
看着我们被卷进奈何川的狼狈模样,白伞妖男琐雨出了尖细邪魅的嗤笑。
“多亏了我的这把‘龙胆斥雨遮’,不然你我二人也得一品这奈何川死水的滋味喽,你说对不,砚金山?”
断臂的金刚石怪人没有嘴巴,于是连忙点头,他和琐雨四目相接后,琐雨会心一笑,拍了拍砚金山的断臂,他们二人像是坐在潜水艇里的观光客,撑着伞,漫步在这奈何川的水底。
奈何川的金水乃是千百年来,无数生死罔复之人的阳魂中,渗透的尸液所慢慢积累而成的。
这条由无数尸液汇聚而成的江流虽无剧毒,但如果不幸喝上一口河水,饮水之人的术法将在短时间内无法使用。哪怕是张奇囤这样的仙人,被揽进奈何川中,也无法通过仙力将自己浮出水面。
这也是琐雨自信的来源,他不相信能困住大罗金仙的死水,困不住我们三人。
殊不知,一道黑影正穿梭在奈何川无数阳魂之间,他像是一条抹了油的黑泥鳅,向躲在“龙胆斥雨遮”下的二人飞游去。
琐雨根本没有料到,曹三卫压根儿就不会任何术法。他的那些拳脚功夫,都是自己成为僵尸前苦练钻研出来的。郭秀才的点拨,只不过是让他更加灵活自如的,运用自己的玄魁僵尸之体罢了。
本就精通水性的曹三卫,此刻如鱼得水,这死水对他没有一点影响。
琐雨终于注意到了前方游来的黑影,只可惜为时已晚。
曹三卫一个鲤鱼过龙门后,破水而出,一个飞扑,抢走了琐雨手中的那柄斥雨奇伞,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失去了“龙胆斥雨遮”庇护的琐雨、砚金山,四周的河水像是流沙一般将他们瞬间吞噬,无数气泡飘向上空。琐雨深知奈何川死水的属性,包裹他的不仅仅是死水,更多的是数不尽的绝望。
我紧锁双目,已然是强弩之末,体内的苗王蛊母等术法像是失灵了一般,根本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就当我准备自暴自弃时,一只扎人的大手握住了我的脚踝,下一秒,我竟感觉不到了四周河水的存在。
我睁开眼,大口大口贪婪的吮噬着空气,即将爆炸的肺部终于得到了降温。
此时,在白伞下形成了一个气泡,我才看见拽我脚踝之人正是曹伞卫,这会儿他一只手打着琐雨的白伞,一手拽起我,肩扛半死不活的郭秀才,向水面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