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在认真地思考线索,又好像一直在走神,过往时时锐利的眼神涣散,抱着尸体的手却仍然安安稳稳。
艾顿担忧地问道:
“长官,你最近睡眠时间加起来只有三个小时,真的不考虑休息一下么?”
皇室被推翻后,各方势力重洗牌,西泽尔为了维持和平安定,一直四处奔波,可从来没有听他说过一句累。
他就像是天边挂着的那颗启明星,永远直地指引着众人正确的方向,理智,寒冷,又遥远。
可现在,艾顿才觉,他们的启明星不是假想中的战斗机器,他好像也会累,也会茫然,也会无措,露出从未示人的一面。
“艾顿。”西泽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裴怀清怀里轻轻拿出两个东西:“你知道这是什么么?”
这是他从裴怀清手里找到的,样子有点像他平时佩戴用于处理军务的屏蔽指环,可更加复杂精致,托着一颗已经黯淡的s98矿星石。
一共有两枚,但圈环大小不一样。
西泽尔思考了很久也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但他觉得见多识广的艾顿应该会知道。
“什么?”艾顿辨认出来了,“这是……戒指。”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让他接下来说出口的话语都有些艰难。
“长官,您也许可以把那枚稍微大一点的,试着套在自己的中指上。”
西泽尔却回绝了他:“我抱着人,暂时不方便。”
艾顿眼神回避:“那长官您……”
“请帮我请一个星期的假。”西泽尔忽的说,“我从前没有请过假,积攒的假期应该够了。”
何必是够了啊,简直绰绰有余。剩下的军务他和费利蒙处理也就够了。
但如果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该如何告诉长官,你抱着小皇子尸体一脸怅然失落的样子真的不适合独处啊。
他突然有些心疼西泽尔。
有些人失去了才会珍惜,可西泽尔却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经拥有过什么。
他出生在军营,成长于战场,艾顿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被少年身上清冷却如利剑般坚锐的气质折服。
但这样的人,他不懂喜欢,也不懂怎么去喜欢。
艾顿看着西泽尔远去的身影,又想到那两枚订婚戒指。
怎么会有人这么傻,一直在前路等待着一个习惯了用尖刀利刃朝向前方的人呢。
……
第二天清晨,西泽尔把裴怀清的尸体抱回了自己家。
他们之前住过的小别墅被拆了,否则他会把裴怀清带回那里,他一醒来就能看见熟悉的环境。
西泽尔的家里几乎什么也没有,雌父与雄父都死了,只有佣人会定期打扫院子里长了很高的杂草,花园荒芜一片,无人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