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只是就这样站着,丝毫没有在意那张被递过去的白纸,眼神定在对方的身上,一言不地注视着对方,拳头微微紧了紧。
直到裴怀清把纸和放下,呼了一口气,开心地挑起嘴角:
“画完啦。”
“谢谢。”
那人垂目接过。
白纸上,繁复的蔷薇花盛放开来,层叠舒展的花瓣间充满了无可匹敌的生命力,热烈喜人。
他不自觉地把手放在了自己脖颈前。
那里有一条时常被军装遮住的项链,上面挂着一颗已经失去宝石光泽的戒指。
上面有一朵与之一模一样的蔷薇花。
西泽尔轻吸了一口气,心口微颤,手却在尽力保持平稳。他不想让对方现什么。
他刚刚一直站在灯光幽暗的地方,等待着人潮散去才独身一人接近对方。
他怕裴怀清看到他的脸,露出那种震惊与厌恶,或者什么也不算的表情。
光是想想,西泽尔就无法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裴怀清面前,去询问、质疑他的身份。
他甚至只敢在这种时候,利用对方的善良,偷了一副本该属于陌生人的画,来证实心中的猜想。
明亮的灯光落在裴怀清光洁单纯的脸上,大概是因为和不熟悉的人交谈,腮边晕染出一片浅淡的红色,但他还是说道:
“希望您能喜欢!”
那是他的小皇子。
分明死在了他怀中的小皇子,复活了过来,就在他的眼前,脆生生的模样。
西泽尔无比确定这一事实,尽管这显得如此不可思议。但作为曾经识海紧密相连的法定伴侣,对于裴怀清精神力的感受已经深入骨髓,以至于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对方异常地熟悉。
天知道,那个时候他有多恨不得立刻抓住对方,去验证亿万分之一的真实性,就像对往常他与搜寻队找到的每一个具有异能波动的蓝面族一样。
在午夜梦回或者酒醉不醒的时候,西泽尔多希望见到一个还活着的小皇子,这念头一直在脑海中萦绕着,几乎已成为梦魇,涨得心脏和呼吸都在紧。
可现在见到了,他不能靠近。
西泽尔不擅长自欺欺人,但他觉得这就是真的,裴怀清,真的没有死,就坐在面前,还会对着别人微笑,好像全无阴霾那般的澄澈。
“这是怎么了?”
对方忽然疑惑地开口。
“你是不舒服么?要不要我帮你拨打急救通讯?”
他面生愁容地看着这个奇怪的人,这家伙长得十分高挑,身形大半隐藏在大衣之下,被帽檐遮住表情的时候,他是无法判断出对方的状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