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王太后也是个怕冷的主,在暖阁接见了他。
才进去,一股暖气带着脂粉味扑面而来,林琅被呛得忍不住想咳嗽,但到底克制住了,只是闷闷地咳了一下,不过身上倒是暖和了许多。
他跪在地上,恭敬向王太后磕头行了礼。
王太后坐在暖榻上,正在用镶满绿松石、翡翠、南红、红宝石、蓝宝石的又长又细的指套,细细地挖着胭脂盒里的胭脂,闻了闻香味,又在白皙丰腴的手背上抹了抹,对这胭脂感到十分满意。
她看都未看林琅一眼,只是将他晾在那许久,将那胭脂把玩够了才淡淡道:“你就是新科状元林琅?”
林琅只得又磕了个头道:“臣林琅,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
王太后很享受别人对她的顶礼膜拜,尤其是两种人的顶礼膜拜会让她感到更加舒适,一种是文武大臣,尤其是正儿八经科举中第读书人出身的朝廷命官,另一种则是京城里那些门第尊贵的世家大族们。
毕竟世人皆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而科举中第的书生,更是那些读书人中的佼佼者。虽然她没什么学问,但却根深蒂固相信这句话,像她这种出身低微的女子,以往何曾想过那些自视清高的读书人,有天也得向她跪拜行礼,如今这待遇,如何不让她舒适。
而那些世家大族就更好理解了,她以前被多少人排挤过、瞧不起过,如今能一一踩回来,哪能不舒适透了。
她也没让林琅起来,只是漫不经心道:“听说新科状元郎生得俊俏,抬起头让哀家看看,可是如传言一般”
林琅只得抬头,目光垂下,并不直视太后的样貌。
宫中规矩不能直视天子和贵人们的尊颜,他觉得倒多好,他也不想看王太后的样子,倒避免许多尴尬。
王太后看见林琅模样,不禁一愣,良久回过神来,却狠狠将方才还喜爱不已的胭脂盒,狠狠往林琅身上砸去。
那胭脂盒不大,上好景德镇青玉瓷做的小圆匣子,里面装满了产自陇西的红色胭脂。胭脂盒直接砸在了林琅额头上,在他身上滚了一圈跌落在地,碎成四分五裂。
林琅头脸衣裳沾了许多胭脂,但看着并没有很狼狈,反而有种别样动人的颜色。
王太后看得越恼怒,尖长的指甲指着林琅生气骂道:“真是生得一副狐媚样!就知道蛊惑君王!”
林琅很无语,心道王太后也不照照镜子,到底谁长得更像狐狸精,一看便能一目了然
第26章天子和小胖崽14(倒V开始)
即使王太后如今过了四十,但保养得十分好,看着岂止是风韵犹存,简直就是妥妥的美妇人,比年轻时也不遑多让,还多了一股子风韵。
当然这些话,林琅是不敢当着王太后说的,他只是一脸平静,仿佛坐在窗前赏花饮茶般,无辜又疑惑道:“臣不知太后娘娘此言何意?”
王太后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越恼怒,一双美目瞪着他都快喷出火来,恨不得咬牙切齿道:“呵,你还在那给本宫装?!”
“就你这副与宁家小子那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把皇帝迷得团团转,还敢说自己没有蛊惑君王?!”
林琅眉头轻轻一拧,却又很久不露痕迹地展开,一脸平静道:“臣蒙陛下赏识,亲点为状元,又封为御前行走,每日只是到紫宸殿上值,帮助陛下处理朝务,实在不明白太后娘娘所言蛊惑君王从何而来?!”
在王太后看来,林琅这模样摆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都是千年的妖精了,还敢在她跟前装!而且林琅模样越平静,王太后心中的无名火越大,若不是碍于身份,真恨不得上前挠一指甲。
她手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恼怒道:“若非蛊惑君王,凭甚三品的翰林大学士都不能御前行走,你这从六品的翰林修撰却能?!”
“若非蛊惑君王,皇帝又怎会连夜为了你出宫,半夜也不睡,染上风寒?!”
“你明明是朝廷大臣,却在天子床帏伺候,还敢说不是蛊惑君王?!”
林琅听着前面,心里还觉得滑稽可笑,心道都是什么逻辑,君王做了什么都是他身为臣子的错,他真想说句干他屁事,倒打一耙的功夫可还了得?!
可听到后面,他是真忍不住有些生气了,红口白牙也不是这般污蔑人,他青着脸道:“太后娘娘可莫信口雌黄,臣每日到紫宸殿只是上值,今日也只是尽到臣子的本分,替君王侍疾,如何便成了太后口中所言伺候床帏?!”
“臣之名节,虽也算不得如何金贵,但也不是任人随意污蔑的。伺候君王宫帏,臣不敢当!”
王太后见林琅恼怒了,倒没有先前那般气了,她玩弄着自己指甲好整以暇道:“呵,你这说法,倒是哀家冤枉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