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和宫人一道行了礼,垂站在一旁。
忽然好像听到自家小胖崽的声音,然后瞧见小家伙扑棱着从王太后怀里挣下来,“哒哒哒”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腿,仰着小脑袋、咧着小糯米牙欢快道:“爹爹、爹爹,我跟着太后娘娘一块回来了,太后娘娘真好,还给崽崽送了礼物呢!”
说着小胖崽从怀里掏出王太后送的玉观音,递到他爹爹面前给他看。
林琅恭道:“如此贵重礼物,小宝不敢当。”
王太后冷哼道:“送给小家伙,又不是送给你的,小家伙自是值当。”
林琅也就不假客气了,一块玉而已,做亲祖母的送给自己孙算甚,虽然还不知道,他心里自没什么负担。
王太后在殿内的主位上坐了,修长的手和长指甲套搭在扶手上,漫不经心问王大海道:“陛下呢?”
王大海支支吾吾道:“回禀太后,陛、陛下方才说出去透透气,应该没一会便回来了。”
王太后瞧他模样有异,但觉得皇帝没在更方便,也没多问,只是对林琅作道:“听说林大人昨晚在紫宸殿歇息的?”
林琅暗道果然来了,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端看人怎么看。他自己心里磊落,自也坦荡,回道:“臣昨日风寒病笃,从寿宁宫出来后没多久便晕厥过去,陛下体恤臣下,让臣住在偏殿。”
“今日风寒还未痊愈,太医说还要将养十天半个月,太后娘娘还是莫要与臣离得太近,免得过了病气与您。”
王太后眼神有些嫌弃,来时本想好好作一番林琅,可如今当着小家伙的面,心里不想让小家伙因此厌恶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坐在那颇为尴尬。
一旁竹桃道:“太后娘娘,这林大人身上的里衣好像是陛下的”
众人看去,只见林琅脖间没整理好,露出一抹明黄色。
林琅也是一愣,昨天服了药睡下后了一身汗,起来擦了擦身子,自己的里衣是没法穿了,刘岐便找了件他十七八岁时候的里衣给他穿。
自从苏醒了现代记忆后,他对这些细节便不怎么在意,穿件里衣罢了,也不觉得如何,总比穿自己湿透了里衣好,而且里衣在里面,一般也不会被现。
哪知这么巧,这里衣一截就露了出来,还被人现了,果然染了风寒、脑袋还有些晕,这些细节也注意不到,若是平日里,自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王太后仔细一瞧,林琅里面果然穿着的是天子明黄色龙纹里衣,也不知脑补了啥,不禁怒从心起,狠狠一拍扶手道:“林琅你好大的胆子,以下犯上、亵渎君王!来人,给哀家杖责三十!”
林琅一脸懵逼,不知道王太后在说啥。
宫人上前就要按住林琅。
小胖崽看了看自家爹爹,又看了看太后,立马“蹬蹬蹬”地跑过去抱住自家爹爹大腿,哇哇大哭道:“不准打我爹爹!不准打我爹爹!你们都是坏人!”
说着一把胡乱取下脖子上的玉观音,朝王太后扔过去,哭红了小脸道:“太后欺负我爹爹,太后是坏人!”
这世上,只要是对他爹爹不好的人他都不喜欢!
林琅瞧见小胖崽这般护着他,心中又酸又暖,心道平日里真没白疼这小家伙!但又怕拉扯中误伤了小家伙,只得哄道:“崽崽乖,跟着鸣剑到一边去,爹爹没事”
鸣剑守在小胖崽一旁,也相当于守住了林琅。有鸣剑在,其他宫人压根没法近身,毕竟和身手高的天子暗卫比起来,这些宫人没眼看。
王太后对鸣剑有些微印象,知道他是天子身边的侍卫,如今为何护着林琅父子,其中缘由自是不言而喻,不由气得钗乱颤。
她气得头脑热,一时忘记了自己身份,上前狠狠甩了鸣剑一巴掌,怒道:“你竟然敢忤逆哀家?!”
鸣剑站那一动不动,垂道:“卑职只是听从陛下吩咐。”
小胖崽看看太后,又看看鸣剑,不禁惊呆了,转身又抱住了鸣剑,对王太后奶凶奶凶道:“不准打鸣剑哥哥!”
王太后看了看林琅,又看了看鸣剑,气得手指颤,怒喝道:“张公公,给哀家教训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林琅毫无所觉,一白白须太监便到了他身后,形如鬼魅一般,鸣剑也如临大敌一般,完全不复方才的面瘫模样。
张公公一甩拂尘,向林琅行了个礼,尖利的声音看似客客气气道:“林大人,老奴得罪了”
说着就要起手,巴掌眼见就要甩到林琅脸上,此时,只听殿外一声厉喝道:“大胆!竟敢在朕的紫宸殿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