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炮把江明浩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一个光线昏暗还隐隐散着霉味的房间,随手关上了摇摇晃晃的木门。
许大炮东翻西翻的找出个掉豁的搪瓷缸子,又转身四处找水。
“你别折腾了,我不渴,你坐这来,我跟你说点事。”
许大炮挠了挠脑袋,把搪瓷缸子放到了旁边的麻袋上。
“啥事?”
“你现在是不是在干倒儿爷?”
“你瞎说啥?”
许大炮惊的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我手里有批货,想让你出手。”
江明浩说完,就直接把身上的帆布包拿下来,拉开包,将里面的机械表全都露出来。
这回,许大炮更惊了。
“你你你。。。。。。你这是哪整来的?还有,你小子不是下乡插队了嘛,怎么怎么。。。。。。”
许大炮依旧没有从惊讶里回过神来,磕磕巴巴的问道。
“我认识个朋友,专门从深市港市那边倒腾黑货的,市面上的紧俏货都有,我给你供货,卖多少我不管。”
许大炮盯着江明浩包里的机械表,半晌,回身到门口,把门栓插好,又踢了个麻袋过去把门堵上,之后才走回来。
“谁告诉你我干这个的?”
许大炮眼底漆黑,这件事他没跟以前认识的任何人提起过。
“大炮,别管谁告诉我的,咱俩好歹一起长大,我的为人你应该清楚。”
江明浩眼神透出几分诚挚。
许大炮和他算是兄弟,只不过许大炮的爹成分不太好,家里拦着不让他和许大炮接触。
为此,他和许大炮都是偷偷摸摸的一起玩,后来,侯梅现了他俩的秘密基地,硬是加入了他们,两兄弟变成了三人行。
再后来,许大炮的爹因为一些政治问题被抓起来,许大炮也被扣上了资本主义小尾巴的帽子,成了过街老鼠。
74年,侯梅的父亲母亲先后离世,侯梅被舅舅接走去了海市,转过年,他就下乡当了知青,和侯梅、许大炮慢慢断了联系。
前世里,江明浩再见许大炮是在公司。
许大炮到他的公司推销一种所谓的黑科技去污笔,尽管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但做这种上门推销的业务员,混的能好到哪里去。
他把许大炮带回了办公室,两个人一番叙旧,才知道他下乡之后许大炮接到了侯梅从海市寄来的信,他就偷偷的扒火车也跟着去了海市。
只不过海市那么大,他人生地不熟的,不仅没找到侯梅,身上的钱也花了个精光。
机缘巧合,被一个老木匠认了干儿子,跟着老木匠在海市干木匠活为生,等两年后找到侯梅的时候,侯梅已经跟一个供销社的干部结了婚。
许大炮心灰意冷的用自己身上全部的积蓄给侯梅买了一件当年最流行的呢子大衣后,就离开了海市。
辗转在白石县的百货公司当库管,偷偷摸摸倒腾些黑货,攒了不少钱。
但钱来的快,花的也快,改革开放后,许大炮本以为自己能够借着这场东风大干一番,也整个大老板当当。
没想到被人骗了个精光,从那以后的二十几年,他的运气一直很差。
两人相见的时候,江明浩的公司规模已经不小了,江明浩想给许大炮安排个经理的职务,没想到,许大炮直接拒绝了。
转天,许大炮就从下榻的酒店离开了。
只在便签上留了一句话‘我的梦想是仗剑走天涯,所以,不能为你留下,哈哈,好兄弟,祝好’,落款是炮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