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奈何境魔物的死,李尘被众多魔物盯上了,于是在许多魔物的连番攻势下,李尘陷入险象环生的境地。
论起来,这些魔物未必比崔家的那些天骄子弟更强,但是它们在陨墨山上多年厮杀,不知道在生死间走了多少次,所以每一击都一定有所图谋,哪怕是死的前一刻,也知道怎么样在最大程度上消耗李尘。
程芷安远远缀在李尘身后,直到此刻她依旧没有动过手,一直被李尘护得极好,就像一个看客,瞧着这一片修罗场。
直到不远处,有两只魔物分食了将士的尸身,尖锐的獠牙嚼碎了将士的心,将士的肝,将士的骨头,这原本在峡谷微不足道的咀嚼声,让程芷安白了脸,这是民间传说里地狱才能见到的可怖!
“停下。”程芷安再也忍不住,脚下踩着身法持剑过去,“给我停下!”
平生连一只鸡都没杀过的大小姐,第一次真正想宰了面前这个东西!
晌午时分的日头渐渐偏移,白皑皑的云被烧红了脸,映得地面还没有干涸的鲜血更艳。
李尘也看到了程芷安癫狂中奔向魔物,清清秀秀的姑娘提着剑将魔物砍成了几十上百块,剁成了肉泥,分不清哪儿是腰哪儿又是头。
这时,从魔群的后方远远有八道影子浮上天际,它们出怪异的咒语,很快有无数的阴影蔓延整片天空,所有的光芒被急遮蔽吞噬,在每个人的脸上投落一片阴翳,就像沉沉压在众人的心底。
李尘的神色这一刻也变得极难看,他的感受比其他人更深,当那些阴影出现后,他体内的第三种元力也陡然变得活跃起来,就像跃跃欲试地主动请缨,甚至要盖过本就消耗极大的人族和妖族元力。
果然,当整片峡谷完全被那些阴影笼罩,所有的魔物仰天嘶声怒吼,诡异而惊怖,它们原本因为长时间战斗变得萎靡的精神,又一次振奋起来。
众将士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但对这种变化也有所感受,此消彼长下,无数将士在这些攻势下节节败退,峡谷上顿时响彻了惨嚎,还有魔物拒绝人类血肉骨头的声音。
更糟糕的是,空中的八头魔物施展了阴影后散开,在半空随手一击落地,就是数丈方圆的深坑。
它们的神通有摄人的威力,掌间幻出的光影几乎要凝聚成实质,无论落叶一样四散的风刃,还是掐起的怪异咒印,以李尘参悟天书的神通万法,居然不能窥见其中的奥妙。
“不知道这些魔物在奈何境浸淫了多久,这一刻的威势,竟像极了忘忧境。”
李尘亲眼见过程千里和崔旭的大战,那一日程千里从摘星塔腾空而起一念动就风云变幻的场面,眼前这些魔物或许还不能相比,但是雏形已见。
于是此刻,遍观峡谷,在声声惨嚎里,连李尘的心都沉到了谷底,更何况是普通的将士?
这是一派末日的景象!
就在这时,有人踩着魔物的累累尸骨从人群中长身而起,和众多将士一样,也是染了血的一身红衣,他方才被无数魔物围攻,此刻才终于腾出手来跃向高空,一声惊喝就像响彻了峡谷的惊雷,掌中的长枪迅拉长千丈,抡向那些跋扈张狂的魔物。
嘭!
像几座山的接连碰撞,千里峡谷都好似震了震,不可一世的魔物接连被砸落了地面,三道影子一前一后的坠落。
紧接着,那人的长枪自长空一过,目标是头顶密不透光的黑色天幕。
这一刻,是剪刀开了遮住光亮的黑布,是田野农耕划了引水的沟壑,一束束阳光像极了扇面儿的展开,炙热的光芒溢出来,并迅扩大,亮了地面将士的脸和眼。
李尘昂,迎着光亮微微眯起眼睛,瞧着那个在半空中一枪开了天放出太阳的人影,看他一人孤独地,毫不犹豫地和众魔物大战一场。
他忽地想起野史枪圣传中,那位关家娘子说过的几句话,“如果这个时候夫君去低声下气见了太守,我反而要看轻夫君了,如今夫君傲骨嶙峋不折腰,做娘子的理应称赞,同进退,共生死。”
“夫君生来有傲骨,有才能有抱负,是世上第一流的人物,如果夫君因为我的死而寻死,以后世上少了一位大儒,圣朝百姓少了一位好官,那是我的罪过,夫君也不想我抱憾而终吧。”
此刻的关居易傲骨嶙峋,像极了当年关家娘子种下的两棵竹子,有顶天立地的义气。
圣朝自古以来,有为民请命的高官,有深埋青山的忠骨,有舍身成仁的英雄,有不畏强敌的将士,有此刻放尽光华做了千百人心头烛火的圣人,这就是,圣朝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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