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尘只是抬了抬眼皮,孤命剑在剑鞘里震了震。
二皇子花了大价钱找了的彼岸境高手们,竟然没了出手的勇气。
等李尘出了府邸,身后传来二皇子的怒斥,是歇斯底里的声音,那些原本被他当作宝贝一样的对待的高手们,不敢出声,只是心下难免腹诽,谁能想到,二皇子要对付的人,竟然是这样的人物。
半炷香后,管家带着李尘进了大理寺,出来迎接的仍旧是大理寺少卿童开文。
管家急切道:“人呢?”
童开文并不知道二皇子府上生的事,他只以为是李尘付出了某些代价,才算是赎了人,他心下冷笑,暗自微嘲着这位出生乡下,又刚才山上归来的九皇子不懂京城规矩,一边笑着回头,“把人带出来。”
不多久,小七被两个人架着走了出来,双腿拖在地上不能行走。不久前还完好无损的人,此刻形容枯槁,谁都看得出来,他受了许多的折磨。
李尘上前几步,探手度了一些元气给小七,眉头便皱得极深。
“殿下。”小七勉强一笑,嘴唇微微泛白,安抚着自家主子,“我没事。”
李尘回头瞧着童开文,眉间缓缓挑起,“你做的?”
童开文却说:“只怪殿下晚了一步,殿下应该知道,大理寺常有重犯,许多时候不得已为之,这一切,都是为了圣朝,都是为了京都的安定。”
这个时候,管家已经后退了几步,心想这蠢货连人的眼色都不会瞧一眼,怎么做到了少卿的位子?
嗡!
一股子剑鸣刚起,大理寺的干净石板就被血泼了一地,还腾着热气儿。
童开文倒在血泊中。
李尘抖了抖长剑,剑身上的鲜血全都溅落在地上,他说:“下辈子别再这么说话,也别再遇到我,不然一定会比今天死得更惨。”
四周众人都震惊地看着他,圣朝多年以来,从未有官员死在大理寺的先例,不说面前这个人是皇子,哪怕是皇上,要杀一个四品官员也得师出有名。
一个头花白的官员颤抖着伸出手指指向李尘,正迎向李尘冷冰冰的眼神,半晌,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李尘眼皮都没有抬,转身背起小七,向外走去。
小七自责道:“殿下,是我给你惹了麻烦。”
李尘平静地说:“我曾经和你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句话,说起来只是弱者的自我安危,如今我既然回来了,而且也有了不受别人欺负的本事,报仇这件事便不能隔夜。”
一直到李尘离开这里,大理寺少卿童开文还没有死透,眼睛瞪得极大,只是他直到此刻仍然想不明白,那位九殿下怎么真的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朝廷官员。
他年纪轻轻做了大理寺少卿,官至四品,原本还有大好的前程,当年也曾一日看遍京都的富贵花,也曾受了无数家的富贵小姐争着抢着抛过来的绣球,说来也是话本小说里的才会有的风流人物,怎么会死在今天?
就在满心的不甘里,他逐渐死去,地面的血和身体,全都渐渐凉了。
死不瞑目。
刚才指着李尘半晌没有说出话的老爷子这时候才开始痛骂:“国贼!奸贼!国之奸贼!”
李尘只是又一剑砍了院儿里的假山,身后的怒骂便停了声息。
一直到李尘走了极远,大理寺外备了马车直奔皇城。
不久前在李尘面前说不出话的老人在皇上面前嚎啕大哭,“九皇子罔顾圣朝律法,这是绝不能徇私的大事,否则我圣朝威严何在?”
李唐冷冷地瞧着他的做戏,心下对那个刚刚回京就搞风作雨的儿子有些恼怒,侧身对卓公公道:“去把监察院朱文喊来。”
不多久,监察院的人到了九皇子府上。
这时候,李尘刚刚把小七安顿好,转身跟着监察院的人进了皇城。
殿上,那个老人还在大哭,完全没有三品大员的模样,一见李尘进了大殿,哭声更甚,捶胸顿足道:“圣朝律法何在?圣朝律法的威严何在?”
李尘冷冷瞧他一眼。
老人哭声一挫,但很快意识到这里是金銮殿,心想哪怕这凶人再怎么罔顾律法,在皇上面前也该收敛,于是壮着胆子气焰再起,昂起脑袋瞥着李尘,“天子在前,你这凶徒还想怎地?”
李尘没有说话,只是瞧着脚下有些反光的地面,可以看到对方挥舞着手臂的模糊阴影,十分滑稽。
眼见李尘的沉默,这对老人来说仿佛是不敢在这里造次的信号,于是他的言辞越来越激烈,国之奸贼四个字不断说出口,一时声泪俱下。
李唐看着下面的这一出闹剧,不动声色,但眼睛渐渐垂下去,眼皮阴影下的瞳孔里,绝不肯让别人瞧出来的厌烦几乎要溢出去。
实际上,他心底虽厌恶李尘,但李尘刚刚从陨墨山回来,本是个能替他笼络民心和声望的大好机会,当初九皇子接了圣旨离开京都走得满城尽知,现在带着功勋回来,本应该也有一场大宴,这不仅是九皇子的功劳,更是当今圣上的功劳。
只是,李唐心下恼怒李尘回来的悄无声息,而且一回来就惹了大祸,一个大理寺少卿的死只是小事,但是耽误了他笼络民心的机会才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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