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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云笺从书房出来,眼见湛蓝碧透的天,清风微寒,吹拂间带着凛冽之意,却不刺骨。
天气很好,不知为何,他没来由的觉得心中不安。
院子里很静,只有风吹过的细微呼啸声。
有点冷,他想着。
阿眠喜欢开窗透气,到了正午日
()头上来的时候便把窗户打开,但有时就忘了关。
这姑娘,总是叫人操心的。
宴云笺唇边不知不觉漫起一丝微笑,念头还未转完,脚步已迈开向习惯的方向走去。
姜眠的房间里没人,高梓津的书房也去看了一遍,也没有。
一阵寒气从脚下渐渐漫上来,宴云笺问在外面值守的侍从:“姑娘去哪了?”
“回公子的话,姑娘……一刻钟前在高先生书房中看书,没过一会儿就出来了,奔着后门方向去,也没交代去做什么。”
宴云笺向后门走去,穿过回廊,远远瞧见那边有几株开的正艳的梅花。
他心中略略一定:高叔房间的视角看去,是能看见这些。今年的红梅比往年开的要早,阿眠在屋里看见,大抵是去折梅了。
到了后门近前,值守和巡守的侍卫各司其职有条不紊,一切如常。
宴云笺收回目光,跨出大门,奔着那片梅林前去。
说是梅林,其实也只是一小片,有几十株野生的梅树,一眼便能望到头
这里没人。
宴云笺心微沉,折返回来:
“姑娘从这后门出去是什么时候?她在那边,没人盯着吗?”
这劈头一问直接将站在门口值守的两个人问蒙了,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齐齐摇头:“二公子,方才不是我们二人的班岗,没见着姑娘从这出去过。”
宴云笺道:“今日轮值领队是谁?”
“二公子,小人领队是何棋。”
宴云笺盯着两人看了会儿,不长时间收回目光,眉心压着,无声地快步往里走。
凌枫秋见他回来,连忙迎上去:“少将军。”
他是去年宴云笺在战场上拼力救下的一名低阶士兵,过后便对宴云笺誓死追随,姜重山见他忠心耿耿,也有能耐,便将他调作宴云笺身边做亲兵。
“您方才去哪儿了?”他笑着问,“午时将至,该用膳了,再忙的事也先放一放。姑娘可是揪住小人吩咐过,不许您一忙起来就忘了吃饭的。”
宴云笺压下心头焦惧,沉声吩咐:“去把何棋带来,别声张。”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何棋就赶来了,额头间挂着细细的汗,一看就很急。
见了宴云笺忙拱手行礼:“二公子,您有何吩咐?”
宴云笺看他一眼,那目光寒意凛冽,刀一般锋利无比。
何棋冷不丁受这目光,几乎不曾吓丢了魂。
“卑……卑职愚鲁,不知犯下何事,请二公子示下……”
看他这副模样,上来又说的这样两句,宴云笺心凉了半截,还是道:“姑娘是什么时候从后门走的?”
无论在大门轮值的是谁,领队对所有进出之人应当都了如指掌。
何棋愣了一下,低声说:“二公子,卑职今日头午与周延换了岗,原本今日该是他带队轮值的,但他说他家中长嫂诞下孩儿,是添丁的喜事,要回家看一看,所以请求卑
职与他换一换。”
宴云笺目光紧:“周延。他编军时汇上来的信息说他是家中独子,并无兄弟。”
何棋猛地一怔,嘴巴微微张着:他和周延并不很熟,不是特别清楚他的家庭情况,更完全没想到宴云笺竟有如此记性,脱口便将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侍从家底说出来。
“他……那他……”
“他什么时候与你说的。”
“巳时过半,第一岗职刚刚轮换过。”
宴云笺沉默。
如果今日本是周延带队的岗,他是领队,只需随便编出一个理由对下头的人说换了班,底下的人深信不疑,自然没人会前去查看。而他只要晚些时候再去找何棋,中间便能空出一段时间。
这空出的时间,无人值守,能干的事情太多了。
宴云笺不再问何棋:“今日你们休值,拿着我的令牌换郑新带队,你下去吧。”
何棋有些懵懂地守礼退下,宴云笺转头吩咐凌枫秋:“周延带的那一队人都扣下,安静些,别惊动人,等我回来处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