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惊尘将脏掉的手帕丢在地上,温柔一笑:“晚了。”
以人脑为依托,幻术催。
傅惊尘冷静探查崔谦佑记忆,看他同白衣派的交易。
一切有迹可循。
年纪渐长,崔谦佑亦不可避免地开始畏惧大限将至的那天。
于是,去年初,他便开始服用白衣派的神仙丸,又恰巧得知,白衣派的方宏、方文两兄弟正寻天生仙灵之血的女子。
六年前,青龙山妖尸作乱,彼时方宏、方文在镇上祭奠先祖,察觉不妙时离开,临走前听闻玄鸮门的人在,礼节性拜见,恰好见到一女孩往温丽妃茶杯中滴血。
彼时妖尸浩浩荡荡,煞气冲天,又听闻玄鸮门准备封山焚镇,纵觉察那血有异,方宏、方文二人不敢久留,更不好对玄鸮门的人下手。
匆匆过,只对那女孩印象极深。
直到多年后,重新遇到长大后的花又青,才知道机会来了。
只花又青上有叶靖鹰和傅惊尘的庇佑,下又有诸多弟子捧着,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借口同蓝掌门商议幻心草事宜,在此久留,伺机行事。
崔谦佑试探过叶靖鹰口风,觉他早觉花又青血液问题,只是动了真感情,竟不肯再研究;
机缘巧合之下,双方一拍即合,决定趁玄鸮门内乱,悄悄带走花又青。
没人想到傅惊尘竟对青青如此着迷。
就连青青骗他也不在意。
……
记忆读完,崔谦佑已然气息奄奄,眼睛灰败,注视傅惊尘:“……我为你斩除情障,为你扫除障碍,待我亡故后,一切不都是你的……我甚至不曾拿你血肉炼丹……
惊尘,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
傅惊尘手持给青青做的那把软刃剑,插入崔谦佑大脑中,转,搅碎一滩红红白白。
崔谦佑疼得喉咙咯咯作响,一双手在空中虚无地抓了几下,痛到挣扎着蜷缩。
三下过后,终于不再动了,满头满脸的血和脑浆子。
傅惊尘持剑,行第一次拜师时的礼,轻叹:“您也是我最得意的师父。”
拿着软剑离开,傅惊尘以真丝手帕擦拭干净软剑上的血液,随手将手帕丢在地上,跨出门槛,唤王不留:“不留,过来收拾一下。”
侧身,便看到叶靖鹰。
白苍苍的老人,站在窗外,亲耳听傅惊尘如何折磨、拷问他昔日好友。
当初,还是他将傅惊尘引荐给崔谦佑做徒弟。
短短几载,物是人也非。
傅惊尘直接问:“我曾听闻,昔日清水派定清放弃成仙机会,挽救徒儿炼剑后的残魂。”
叶靖鹰说:“你必定不会成仙。”
傅惊尘说:“我不想成仙,只要青青复活。”
他冷静说:“青青死于剑伤,未祭出魂魄,亦不曾为丹炉所炼化,与那昔日以身体魂魄俱祭剑的芳初状况不同。”
叶靖鹰缓步走向傅惊尘,问:“定清有舍身济世的修为,又有修炼而来的异眼,为她重塑肉身、滋养体魄送她重入轮回——你有什么?”
傅惊尘不言语。
“我如今连长生都难以参悟,”叶靖鹰叹息,“又怎知使人重返现世之法呢?”
傅惊尘问:“清水派弟子是否知晓?”
“清水派?”叶靖鹰苦笑,“当初为封印妖魔,定清收的所有弟子都死于那场大战——现在的清水派,虽说是他的徒弟,但除却那个资质平庸的温华君外,其余的,都不曾见过定清本人——你说,他们可曾知道?”
“但,”叶靖鹰话锋一转,沉沉,“多年来,傲龙派一直欺凌清水派,曾抢去不少传承宝物。你若想寻定清留下的东西,不若去傲龙派处找。”
傅惊尘说:“我记得,传闻清水派中有能逆转时间的迷毂枝。”
“你信这些话么?”叶靖鹰问,“倘若真有迷毂枝,定清当初必然会阻止芳初祭剑,又何苦散尽自己一身修为、为救她而不肯成仙呢?”
“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傅惊尘盯着叶靖鹰,“青青和定清、芳初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叶靖鹰无奈:“青青已经不在了。”
“叶宗主,”傅惊尘说,“您若不说,我只好再去问旁人。”
叶靖鹰知道他的手段,踌躇许久,无奈一声长叹。
“我只是怀疑,”叶靖鹰沉声,“你的肉,青青的血,都有奇效——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
傅惊尘说:“直说无妨。”
“定清一双异眼,”叶靖鹰苦笑,“我听闻,芳初祭剑时,腹中有孩子。”
傅惊尘狠狠一震:“你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