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难怪从未见过,”男弟子不以为意,“他原本叫青忧,尊主说意头不好,特赐名青无忧,取无忧之意。”
“原来如此,”花又青若有所思,“照此推论,那青无虑师兄本名,莫非是青虑?”
“哦,那倒不是,”女弟子温柔解释,“他原名是二狗。”
花又青:“……颇有特色。”
聊了一阵,她借口出恭,悄然出门,进了茅厕,仍以离魂术离体,顺着那庭院槐树环绕、查探伤痕,又密密循地上血迹前行,一路过去,竟绕过主殿,径直入了最角落的一个西殿中。
幽深的、满是符咒的房间中,仅余一个小小窗户,供人探查。
花又青只看一眼,肝胆俱碎——
大师姐!!!
失踪已久的大师姐,此时此刻,满身镣铐,骨瘦如柴,竟被人锁在此处!!!
与此同时。
紧张不安的展林,在一排弟子中,仍低头捧着那些朱砂。
只听一阵喧哗。
青无忧低头,送训过话的师尊傅惊尘出门,毕恭毕敬。
庭院之中,诸多弟子皆低着头,敛气无声,恭恭敬敬送傅惊尘离开。
他虽为人仁慈,但正事之上,威严之名犹在。
无人敢忤逆他。
展林心生好奇,着实抓心挠肺,实在忍不住,悄悄抬头看,想要看一看,这传闻中凶神恶煞、在玄鸮门中却有慈悲之名的大魔头傅惊尘,究竟是什么样子——
一眼过去,只见一身着白色素衣的成熟男性,眉目俊朗,气度不凡,面容温和,有弟子为他行礼,他还微笑着说不必多礼,示意对方起身。
不似传闻魔头,更如出尘之仙。
——等等。
展林猛然意识到。
四年前,这个人是不是曾到过清水派?还指名道姓要找青青的那个?
那时候,他说——
他叫任铁牛???
青青五岁时,也就是傅惊尘拜入玄鸮门那一年中。
在边关客栈中坑了他一把的任铁牛——以及——
以及——
那个时刻,出现在“任铁牛”身边的、十岁的、和青青容貌相仿的小女孩。
展林脑子一片空白。
顿觉天旋地转、海崩山陷,长江水往黄河倒灌,波涛汹涌淹没了整个泰山!!!
——如果,如果眼前“任铁牛”就是傅惊尘,那么当初和他一同住在客栈的小女孩,就是青青——
完蛋了!!!
展林内心轰轰隆隆,只觉自诞生以来所有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顷刻间崩塌,其度不亚于雪崩泥石流火山爆——
这个世界要完蛋了!!!
青青也要完蛋了!!!!
清水派也快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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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温丽妃已经不住在这里了吗?
胡思乱想间,抬头悄悄看那青宗主。
一个很年轻的男子,冷峻一张脸,面对跪拜,他什么都不曾说,只大步进房间。
好像有点印象,她在外门接受考核时,也曾见过这个男子,只是不记得名字。不过,他今年应当不过二十五六,如此年轻,怎么能担任宗主之职?
一行人还跪着,花又青听旁边弟子低声议论:“这是怎么了?”
“惊尘尊主听说了长阳师叔失踪的事情,大雷霆,”弟子悄声,“方才来到这里,大约是要惩戒青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