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村,子时三刻。
森冷的月光倾洒大地,恍如冰霜般刺骨,突如其来的锣鼓声打破村子的寂静。
路沉盘坐在李大虎家中,听着那古怪的打鼓声,眼底闪烁寒芒,“来了。”
咚咚锵~
喜庆且欢快的锣鼓声中,村口有两盏血色灯笼亮起,一只迎亲队伍从夜色中走出来,唢呐声立刻响起。
路沉眯着眼睛望去,两个涂着腮红,小脸诡异的纸人走在最前方,卖力地敲锣打鼓活跃气氛。
后方是用白纸扎出的大马,上面那人牵着缰绳,穿着喜庆的婚服,看起来是个有些书卷气的读书人。
他环顾周遭的住户,似乎在挑选好人家,眉眼俱是温柔,有时扬起头来看向远方,有时低眉侧目扫视两侧,寻找着今夜的新娘。
他后方是花花绿绿的纸扎轿子,四个纸人脸上画着夸张的笑脸,卖力地抬着轿子往前。
诡新郎东看看西瞧瞧,时而摇头,迫不及待,朝路沉这个方向缓缓而来。
锣鼓喧天,唢呐欢快无比,黑水村却愈寂静,家家户户房门紧闭,像是废弃已久的村落。
冰冷的黑暗中,有孩童的欢笑声,唱着当地有名的曲子,“莫哭莫哭,乖乖上轿,又有锣鼓,又有花轿,又有新鞋,又有新帽~”
“还有新郎同你闹,嘻嘻~”
这本是当地女儿出嫁时唱的出嫁谣,在此刻却是无比瘆人,尤其是黑暗中偶尔跑过的瘦小身影。
最终,迎亲队伍停在李大虎家的对面。
“这个狗杂种,他选了桑葚姐,怎么不去死?”李田望见这一幕,瞳孔微微收缩,旋即脖子上有血管凸起。
他对路沉解释道:“对面那户人家的女儿,叫做李桑葚,是我和姐姐最好的朋友。”
锣鼓声在门外接连敲响,一个纸人走上前来,将房门踢开,两名纸人进入其中,屋内传来惨烈的哭喊声。
两个纸人画着夸张的笑脸,在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中,将一个少女架着出了房门。
少女眼眶通红,被纸人拖着走向轿子,后方的女人试图追赶,被纸人掐住脖子丢开,撞在门框上晕过去。
李桑葚望着马上的诡新郎,看着后方的纸轿子,只觉得浑身颤栗,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目光落在对面的李大虎家。
没有房门的门框后,一道身影正静静看着,李桑葚知道他们,那是县城来的差爷,专门来解决诡新郎的。
今日她本想告知他们相关信息,却被父母绑在家中,让她不要轻易露面,他们觉得那诡新郎如此厉害,那些官差斗不过的。
两个纸人送她上花轿时,李桑葚一咬牙,穿过纸人的间隙,拼命朝那个人跑过去,“大人救我!”
月光下,少女奋力奔跑,身后两只纸人飞扑而来。
纸人度极快,她尚未跑出多远,纸人已然追上,满是腮红的笑脸格外恐怖,眼见就要被抓回去。
李桑葚看向前方,却见那里没了那位大人已经消失,心中涌现巨大的失落,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在耳边炸响。
“动手!”
路沉从天而降,一脚踩爆左边的纸人,捏住右侧纸人的头颅,只听砰的一声,那纸人瞬息炸裂成漫天碎屑。
与此同时,暗中来到两侧房顶的徐岩和刘峰,纷纷抽出腰间佩刀,一左一右向马背上的诡新郎绞杀而去。
余下四只纸人出嬉笑,竟然渗出出殷红的血液,瞬间向路沉袭杀而来。
“今日,忌嫁娶……”路沉气血爆,密集的黑纹蔓延脖子,脚下大地轰然塌陷,“你他妈不知道吗?!”
他恍如一道闪电,刹那间抽出腰间黑刀,刀光如闪电跃动,空气里有噼里啪啦的声响。
夜空下,四只纸人骤然瓦解,崩裂成漫天碎屑,少年手中的黑刀斜指大地,反射着森冷的寒芒。
李桑葚望着那道挺拔的背影,只觉得莫名的安心,瞬间红了的眼眶,眼泪簌簌往下流淌。
“一如既往的狂暴,干净利落。”丁雨护着李桑葚退回房间,望着少年冷峻的脸,想起他击败胡重山的时刻。
嗤啦……刘峰和徐岩联手,交错的刀光横切诡新郎,随即便听见纸裂开的声响,那新郎竟是个纸人。
徐岩抬头看去,只见诡新郎无声出现在上空,一个鞭腿抽向刘峰,他连忙喊道:“上面!”
刘峰来不及回身查看,感觉到刺耳的劲风,连忙竖起手臂格挡,砰的一声,他如炮弹倒飞,将土房撞出大洞。
徐岩踩住纸马借力,黑刀浮现血纹,顺势一个上撩杀向诡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