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闷雷声由远及近,大片的乌云如墨晕染,冷风飒飒,要下雨了。
钱纸如落叶飘动,落在路沉的脚下,他目光愈冰冷,朝武馆的方向加赶去。
随着靠近祭祀中心,大街上的信徒越来越多,俱是眼眶漆黑,目光狂热,对那山神像顶礼膜拜。
这哪里是拜的什么山神,分明是要人命的恶魔。
眼见着还有两条街,能听见震天的呼喊声,像是有人在怒斥,梁鸢立刻说道:“是那个打伤我爹的人的声音!”
众人正要继续前行,汹涌的人潮拦住路沉等人的去路,人潮里有辆牛车,拖着一面涂抹鸟图枝蔓的鼓。
头插彩色羽毛,带着山神面具,批三色大氅的人在上面来回跳动,挥舞引魂幡,响起清脆的铃铛声,他嘴里念念有词。
“风凄凄兮夜雨,不知神之来兮不来,使我心兮苦复苦。”
诵念声婉转曲折,诚恳地请求神灵现世,只见其大袖一挥,袖口里飘出一朵朵五光十色的祥云。
香气铺面而来的同时,跟随的百姓们伸出双手,在这祥云中出欢呼。
他们表情沉醉,好似真的见到神灵,有人喊着要将所有家产献给山神,有人喊着要奉献自己的生命。
“这烟雾不对劲,像是某种催情药的味道。”雷杨捂着口鼻,沉声道:“不要吸入,否则会丧失神志。”
说罢,他又看向路沉,“路统领,现在怎么办,过量的吸食这种烟雾,可能会兴奋过度死亡的。”
梁鸢看着这幅景象,握紧了拳头,“那边也是同样的场景,他们用这种伎俩,谎骗百姓围了武馆。”
正在这个时候,鼓上的面具男指向路沉,出尖锐的怒吼,“那些人,是渎神者,正是因为他们,神才不远接受我们!”
眼见疯狂的百姓们看过来,路沉嗤笑一声,“渎神者,是个好名字。”
只听砰的一声,路沉飞身而起,金色火焰刀横切,锋锐的刀锋划破那人的脖子,猩红的血液冲天而起。
路沉落在大鼓上,挥袖吹散祥云,血雨洒在疯狂的百姓脸上,冰冷的寒意直冲脑门,不少人直接瘫软在地。
“让衙门的人过来,把这些人驱散。”路沉朝雷杨说了声,跳下大鼓,朝元合武馆的方向赶去。
这群人真是胆大包天,找死!
一路来到元合武馆门前,这里聚集的人更多,估摸着有数千之数,群情振奋,在祥云中如群魔乱舞。
在人潮中,有一面房屋大小的鼓,上面放着尊丈高山神像,下侧是戴兽脸面具,手提引魂幡的男人。
“梁富贵,与渎神者联系,搜刮百姓钱财。”兽脸男人张牙舞爪,行动颇为夸张,指着下方的梁富贵。
“我的每分钱财,都是靠本事挣的,何来搜刮之说?!”梁富贵鼻青脸肿地跪在地上,后方是两个表情狂热的弟子,拉着束缚他的锁链。
他不甘屈辱地扬起脖子,却被两个弟子紧紧困住,望着指指点点,怪笑的人们,气得嘴唇都在颤。
堂堂元合武馆的馆主,血脉境的高手,就因为这劳什子的神使,竟然要被这样屈辱地押在这里,接受所有人的指责。
“我如果抢夺百姓钱财,那也该是官府来押我,你算个什么东西?”梁富贵挣扎,锁链叮当响动。
“用幻术蛊惑这些人,你就自认为是神,将大乾置于何处?!”
接连两个问,将心中的憋屈都是吼了出来,梁富贵死死盯着面具男,“我梁富贵一生行事,从来无愧于心,你们凭什么审判我!”
面具男俯视困兽般的梁富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法四重的气息释放,“此人三番两次渎神,将他送去烧死。”
挂着铃铛的引魂幡出清脆的声响,所有人表情变得狰狞,“烧死他,烧死他!!!”
因为后方的弟子无法控制梁富贵,左右两侧的人潮中,出来两个戴兽脸面具的男人,伸手搭在他肩上。
梁富贵还想翻看,力量传入两只手臂,却如同泥牛入海,他瞳孔收缩,这两人至少是血脉境七重修为。
“我倒要看看,今日有谁敢动他。”一道冷淡的嗓音,从后方传来,人群不自觉地分开一条通道。
穿着青色翠竹长衫,负手在后的路沉,从通道中缓步而来,看着满身血污的梁富贵,眼中冰寒之意更胜。
百姓们望着步履平稳的少年,心中俱是有几分惧意,人的名,树的影,上山虎路沉的名号在梁山县可是深入人心。
扣押梁富贵的两个面具男,眼中俱是闪过忌惮,看了眼鼓上那人,松开了后者,跃上鼓面。
“爹,你怎么伤得这么重。”梁鸢将后方两个弟子推开,为梁富贵解下锁链,看着他的伤痕,满脸担忧。
“都是小伤。”梁富贵把脸上的血迹擦拭,转而看向路沉,真切地拱手道:“多谢路统领前来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