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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触上礁石（第1页）

花儿不敢大意，在货物上拆掉捆住的麻绳。

“你拆绳子作甚？”小凤不解道。

“以防万一。”花儿自打从万花楼里跑出来，她深刻明白绳子的重要性，如果她遇到危险，无论是在高处的房屋或是坠崖，还是在水里，她都需要绳子帮她解困。

花儿将绳子揣进兜里，便听见有人在上面喊：“快叫他们出来，船触上礁石了！下面被砸出个大洞，快下小船！”

四人齐是一震，洞在哪里？如果补上会不会好？刚想着，上面随即一声大吼解答了他们的疑惑：“那洞太大了根本补不了！”

四人赶忙上到甲板，看到眼前的景象具是一骇。乌云沉沉，仿若咫尺，无数道闪电在黑云里劈下，划亮整个夜空，照清如怪物一般的乌色团云，瓢泼大雨倾盆落下，似乎联合浪涛一起把大船吞没。

四人和其他乘客一样，不到一眨眼浑身就全部湿透，每个人都是一副狼狈的样子，谁也认不清谁。

甲板湿滑，小凤跑的时候滑了一跤，裴玄连忙把她搀扶起来。小凤之前没有与男子那么近距离的接触，不由红了脸，好在天色漆黑，没人察觉。裴玄没有别的表情，拉着她马上跑。

四人朝着人流跑去，那个方向是存放的备用小船的，很明显，小船根本不够用。许多人凑上去，其间还有人被挤下去，葬身大海，可往前的度丝毫没有因为人被挤下去而减慢，大多数人都抱着一个的心态，那就是：反正挤下去的又不是我，挤下一个是一个，小船位置反而还更多了。

船夫也无可奈何，这年代也没有喇叭，喊破嗓子也抵不过人流中的呼叫和催促声。就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还有人殴打起来，左右不过是因为挤得太凶，插了队。人在面对死亡时总是会为了求生豁出去，同样，也有不满被抢去求生机会的人。

花儿他们个子小，差点就要成为别人的垫脚石了，好歹他们四人人多力量大，硬是挤出了一条活路，登上了小船，在绳索的牵引下，被放到了起伏的海面。

原想可以逃过一劫，可以松一口气，没想到这小船也漏水。这漏水比大船来得更明显，加上浪涛时不时灌入小船，他们这艘沉得更快了。

裴玄的脸一下就青了，无论大船还是小船，都出乎意料同一时间漏水，很难说不是人为的，也许是造船时偷工减料，也许是小船不够，有人搭不上去，刻意为之……

在一个危难面前可能有心克服，可危难中还潜在着数不清的危难时，心态就容易崩溃。这艘船的人拼命地捞水出去，用布条堵住小船，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人的体力也会耗尽。

流萤在被人强暴的那一次，她就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上天如果还想要她的命，拿去就是，她十分淡定。小凤不是被宠大的，她自小的毅力也很坚定，逃出去就要活下来，她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死。花儿从小就是小乞，历经的磨难数不胜数，她也有条不紊地捞水，之后伺机行动。

三个女子表现出卓然的坚定和无畏，倒是裴玄有些不知所措。他是北方京城来的，几乎没有戏水游水的经历，看到壮阔的大海已经有点犯晕了，何况有掉到海里的生命危险，他根本不会凫水，心里难免膈应，但外表没有表现出来。

“你们四个快划桨，你们四个捞水，快点摆脱那艘大船，不然沉没的旋涡会把我们卷进去的。”一位老者说道。

大家听得言之有理，便照做，很快掌握好节奏，驶离那艘大船。因为配合得恰到好处，有人也用自己身上的衣服堵住漏洞，这艘小船还可以勉强支撑下去，众人的希望就又燃起了。

就在他们觉得有惊无险的时候，水底下突然冒出四五个人，不顾他们死活地直接翻上小船，差点打翻整艘船。本来船身就小，能挤下来已经是过载了，这伙人便将花儿、流萤、小凤、裴玄无情地挤了下去。

花儿怒了，她挣扎着往上爬，结果头被一按又没进了水里，那伙人力量太大了，船上的人不敢轻举妄动，都怕被刚上来的土匪挤下去。

小凤、流萤的下场也一样，她们在水下，本来就劣势，要想翻上来，那伙人的大手直接把你盖下去。

花儿庆幸关键时候带上绳子了，系个结，勾住船身，身体拖着绳子，这样也省力。花儿招呼着流萤、小凤也牵着绳子，二人照做，可突然觉得心里空洞洞的：“裴玄呢？”花儿惊道。

“没看见他，他难道不会凫水？”小凤忽然想到。

花儿趁还在附近，一头猛扎进水里搜寻。果然，水里裴玄四肢还在不断乱挥动着，显然不识水性，她游过去，双手欲禁锢住裴玄，奈何少年一察觉有人搭救，便死命攀住来人，连带着花儿也往下沉。

花儿身单力薄，哪禁得起他那么拽，仿佛身上绑着千斤重的东西，扯着她往下坠。花儿拼命往上游，可裴玄抱她太紧，她连划水的动作都做不了了，她心越急，憋气就越憋不住，就在她快要认命的时候，小凤手卡进裴玄的胳膊，给花儿分担重量，花儿也得以解放出来，两人各勾着裴玄一个胳膊，游出了水面。

三人冒出水面，大口地呼吸，裴玄呛了好几口水，一直猛咳嗽，花儿看到海面上有浮木，赶紧捡了几块块让大家都趴着省力。等花儿小凤带着裴玄游到原来的位置，流萤拿着被解开的绳子向他们游过来，花儿顺势将多余的浮木拨给流萤。

流萤为难道：“那些刚挤上去的人太野蛮了，说船拖着我们会耽误划船度，接着就把绳扣解开了。”

“这简直是杀人！”小凤气得都快哭了。

“我们周围再看看有没有别的船，呼救一下吧，看看能不能遇到好心人？”花儿尽量缓和气氛。

“好心人都被欺负死了，看看那些蛮狠的人！”流萤依旧埋怨。

“现在骂也没有用了，我们看看附近有没有船只。”花儿安抚姐俩的情绪。

雨渐渐变小，海面也不如之前起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