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日常拌嘴的情形每天都会生,作为仲秋堂的堂长,江璃从不理会,季美景对江璃的敌意才是最大的,因为她那个引以为傲的兄长——季良辰。
“二小姐,有帝都来的信。”
西玉从门外进来通报。
一个黑衣侍从半跪在水月居门外,手上还举着一羊皮包裹的信。
思尔收起一脸随意,端庄地从饭桌上起身,罗子骞也在府上用饭,见此也恭敬地起身对着信的方向低头。
黄褐的羊皮信封,信封上的繁杂龙凤印,那是北楚的帝印,这信,是女帝写的。
思尔低下头微微俯身接过信。
“有劳。”
“郡君言重了,下臣告退。”
那侍从虽然穿着江府的下人服,但也不是江府的人,是专门传送帝都来信的侍卫,信一送到,这侍从又会销声匿迹,直到下一封信的到来。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军营了。”
罗子骞识趣地避开。
“慢走。”
思尔点了点头,也不说让人相送了,罗子骞每次来都是从后山走的,所以今日才会被宋南知瞧见。
思尔拿着信进了书房,西玉将门带上也坐在桌前。
西玉点燃烛火在信封的接口烧了烧,那特制的接口点燃之后就不能再封口了,这也是防止有人中途将信的内容看了去。
思尔将信抽出,那信上写道:“吾臣明慧,体安康否?朕知你素来体弱,此去江洲一路奔波,朕甚忧之,然,念及江洲富饶宜居,又有江府近身,朕心稍安。。。。。。”
思尔看着信一时呆滞,即使西玉她们不告诉自己,她也知道自己的过往,并不只脑中仅存的记忆,她对女帝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但依稀记得,女帝对她很好,自己在宫里衣食无忧,尊享荣宠,活的甚是骄傲,可是女帝为什么会对一个外姓郡君如此关怀,这信一封接着一封,倒是比永昌侯府的信件还要频繁。
思尔继续看了下去,女帝似乎是有事情交待自己“今朝野稳固,朕有意让太子尽早继位,然,朝中老臣接连请退,能人之士尚缺,江洲人杰地灵,望明慧广招贤士,以备朝廷空缺,若有所需,尽告知,善自保重,至所盼祈。君,手谕。”
思尔心下了然,太子殿下早已及笄,又亲政两年之久,处事得当,治国有方,继位也是众望所归,只是朝中老臣顽固,仍有拥护二皇子为帝者,若太子继位,难以压制,且帝都裙带相连,新一代的学子也是朝中老臣子孙,陛下这是要给太子殿下铺路了。
作为陛下亲封的郡主,享受了宫中四年尊荣,又是这江洲的郡君,为太子广招贤士,最为合适。
“西玉,你怎么看?”
西玉将信丢给西玉,西玉看了一遍后就把信烧了。
“陛下是想让小姐为太子殿下储备良臣。”
西玉脸色有些僵硬,眼里闪过一丝恼怒。
“陛下为什么这般信任我,侯府家财万贯、我大哥今后定是入阁为相的,我又是这江洲要地的郡君,想要谋反,岂不是很容易?”
也不是思尔想的坏,这不管是谁处君位,都要忌惮她家三分的,如今让她为太子殿下寻找良臣,陛下就不怕这些良臣全是她的人?
“陛下深知小姐不爱权势身处江洲行事自由,少爷又是那样清风亮节的人物,除了小姐,陛下也找不出第二个可以信任的人了。”
“唉,陛下这样信任,作为臣子,哪有拒绝的道理,这郡君也不是白当的啊。”
思尔叹了一口气。
“那小姐?”
“自然是大开郡君府大门,招贤纳士。”
思尔又拿过信纸,落笔:“尊上陛下,臣在江洲一切安好,劳君挂忧,陛下所言,臣谨记于心,必当不负君命,为君分忧。。。。。。恭请圣安!臣明慧启上。”
泛黄的贴金信纸上,洋洋洒洒地写着一手正楷,那字端正宏伟、霸道凛然,一点也不像是个姑娘家学的字体。
西玉看着这一手的森严小字,复杂地望了思尔一眼。
有些东西不管怎么隐藏,还是有迹可循的,就像这一手与那位如出一辙的小字。
“我去歇息一会,阿姐回来了叫我,对了,郡君府上派人去安排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