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上的守夜人们誓,他们从来没听过稳重的学士们出过这样尖利的惨叫声。
守夜人遵照着指令,严格地将这些挣扎的学士摁进名为“热气球”之物的篮中,荧绿色的野火在精心设计的容器中燃烧,升起的热气将热气球吹得鼓胀。
这一日的风向风力全部正好,特别适合升热气球探测极北方的动态。热气球上还可以调整高度,也能调整一定的方向。等这些学士的气球到了极北两端的海岸旁,铁群岛渔民的船自然在海上等候。
这一切都是为了尽可能地规避正面遭遇异鬼的风险。
这些学士们坐着热气球,鬼哭狼嚎地惨叫“为什么光之王的疯子们不用来”
不公平,明明事情是他们挑起的,结果现在受难的却是学士。
另一名学士恐高,不敢看大地,于是躲在篮筐底部,脸色白,大口喘气“因为国王说他们的邪教异端,下令驱逐,并且永远不许入境。”
然而他们此刻还是好羡慕那些邪教信徒怎么办
第一次的漂行什么也没现,章珎没有死心,让他们又漂了几次。如此再三,终于有学士在苍茫的雪原上空现了一些骇人的存在。
眼见证过异鬼的学士疯狂翻书,在绝境长城和学城中找到了古老的记载,针对异鬼的弱点,野火弹、白磷、龙晶武器通通都被准备起来。野火一旦点燃,能在任何物体上燃烧。白磷的燃点很低,而燃烧时却可以到达1ooo摄氏度的高温,龙晶就更不用说了,那是史书中反复记载过的异鬼杀器。
第一次有维斯特洛的正规军队大规模越过绝境长城。这些军队的目标并不是塞外的自由民,他们将大地分成一格一格,如下五子棋一般依次部署战斗力。
后方的白磷和各类补给源源不绝地运来。
一旦遇见异鬼大军,由炮手们进行第一次远攻,枪手急忙准备,然后前方将龙晶长矛固定成一面长长的篱笆,一边前行,一边用早已准备好的野火和白磷屠杀源源不绝的尸鬼。
这场战斗打得极为小心,因为异鬼拥有诡异的魔力,所有死在长城以北的人类,尸体若不焚烧,死后都将化为尸鬼。章珎是来铲除威胁的,不是来为异鬼补充兵力的。
枪手们随身携带两种子弹,普通子弹用来打尸鬼。添加了龙晶成分的子弹用来打异鬼。异鬼们没有想到小人类犊子还有这两副面孔,一颗杀心两手准备。一不留神就被维斯特洛正规军阴得彻彻底底,死不瞑目。
眼看最后一个异鬼倒地,维斯特洛正规军收起武器,看着彼此,面面相觑。
如果他们回到家里,告诉别人长城之外真的有恶魔存在,而且还被他们给杀掉了。别人会信吗
战后,学士们依旧乘着热气球在塞外无人的雪原上播撒倾倒野火,以防万一。正规军们先走一步,他们从守夜人中找出一个老头子,架着“啊啊”挣扎的老人便开跑。
伊蒙学士一脸茫然,为什么要绑架他,他只是一个为守夜人服务的普通学士而已啊。
不光没钱,还是一个没什么用的糟老头。
而且又是为什么,守夜人司令竟然不拦着这些年轻的孩子
守夜人司令站了出来“伊蒙坦格利安,奉雷加坦格利安一世的命令,您在长城的工作已经结束了。请回到君临城,与族人团聚。”
听到熟悉的本名,伊蒙学士愣了,趁那些正规军们终于肯把他放下,颤颤巍巍的老人又问“那你们呢,守夜人怎么办”
守夜人司令道“今后,守夜人的职责会变化。国王下令重新编制守夜人队伍,您不用担心了。”
伊蒙学士没有说话。守夜人司令又道“请放心,我们会去君临城看望您的。”
“那就好,那就好。”为躲避权力争夺,伊蒙在绝境长城自我流放了几十年,这里的所有守夜人早就成了他生命中另一种亲人。有守夜人司令的抱着,伊蒙学士这才肯踏上返回南方的马车。
一路上的景象,和伊蒙当年北上时大不一样。沿途所见的市镇非同一般的热闹,阡陌相通,鸡犬相闻。
越往南方,越是繁华。
比繁华更重要的是,百姓们是真的安居乐业,不像当年他看见的那样,如马如狗,颠沛流离。
这就是那个叫雷加的孩子带来的一切吗
如伊蒙所见,所有人都认同,眼前的维斯特洛大6正处于坦格利安开国三百年以来最为富庶太平的治世。
目睹了这一幕的另一个人终于满足了,正好现在的维斯特洛大6上也没什么人再来行刺那位国王。他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
于是他搭船回到了狭海彼岸的自由贸易城邦潘托斯。
潘托斯的港口上,此人的好友伊利里欧总督已久候多时。见他下船,老远就张开双臂,热情欢迎道“吾友瓦里斯,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在维斯特洛,你可是做了一笔赔本生意啊。”
“有输有赢,这就是经商的道理啊。”胖胖的太监瓦里斯笑着回道。
当年,听闻潘托斯的太监瓦里斯做情报很有一手,被软禁的伊里斯便偷偷召他来到维斯特洛,准备利用瓦里斯,里外串通,把那位逆子雷加从王座上拉下来。哪儿知道,瓦里斯刚刚来到维斯特洛,伊里斯就挂了。
伊里斯一死,瓦里斯便落入了无事可做的境地。返回潘托斯之前,他想看一看现在铁王座上那位年轻的国王是何等样人,于是便留下来,决定观察些许时日。
某日,他在君临城偷偷布置的小鸟们通知他,国王要带人出宫视察跳蚤窝一带。瓦里斯便易容跟上,准备近距离观察。
他的易容术出神入化,毫无破绽,打扮成胖女人后更是没人认得出来。
一路上,瓦里斯装成逛街的胖夫人,若无其事地跟在众人身后。
谁都没现他的存在。
然后,他就听见了年轻的国王教育弟弟妹妹的一番话。
瓦里斯自己出身也不好,少年时期相当悲惨。在他的认知中,世界上不存在公义,有的只有群王的游戏。在王公贵族的争斗中,无辜的平民百姓总是沦为不值钱的牺牲品。
这又是凭什么呢。
见过的利己主义者太多,瓦里斯反而好奇能说出那种话的人到底是天真的理想主义者还是虚伪的伪君子。
他留在君临城,始终默默观察着那个人给这个大6带来的所有变化。
然后,他终于心满意足了。
因为他找到了答案。
为了这个答案,最为险恶的那几年里,他一直在暗处偷偷为那个国王解决带着恶意的蛇虫鼠蚁。
伊利里欧叹道“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