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天七八顿地喝,身子依旧不好。
孤忙于军务,也并不去扰她。虽不曾召她,但她的一举一动,每日都有人来禀。
二月底大军拔营回蓟城,孤许她单独乘一辆马车。
在高阳,孤见过她簪戴桃花的模样。
孤记得那日春和景明,碧桃一株,开得十分明艳。
她折了一枝,垂头簪在髻上。
人面桃花,孤一时晃了眼。
孤心头轻快,孤想,有这么一个人在,实在不是一件坏事。
因而哪怕知道她密见魏国探马,孤亦不曾责罚过她。
魏国内乱一结束,她的舅父便做了魏王,她的表哥表姐也都摇身一变,成了公子公主。
唯她,唯她成了个最低贱的战俘。
孤心里是有些可怜她的。
因而孝廉以通敌之名拿她问罪的时候,孤心中难以名状。
孤审她的时候,也不能称之为“审”,孤不过是问她几句话,
她在孤面前跪着的时候,面无人色,冷汗涔涔。
孤问她,“你那表姐把你卖了,自己却转身做了公主,你可恨她?”
她说不恨。
她甚至一心求死。
孤怎能叫她死。
她看起来不好,大口喘气,周身抖,若不是孤的匕挑着她的脑袋,她早就栽到地上去了。
孤怔然望她,有些失神。
孝廉这一箭,当真把她的身子毁了。
孤连召医官,命人仔细照料。
三月底赶到蓟城时,听说她好了不少。
孤携诸将进宫述职,一回兰台,就命她来。
孤有些迫不及待要见她,命她茶室侍奉。
见她时,她果然气色好了许多。
不知旁人怎么教她,她在孤面前开始称奴。兰台规矩是多,但她原本是不必守的。
孤命她内室暖榻。
她十分拘谨,说怕弄脏孤的卧榻。
孤扭头瞧她,觉得有趣,孤说,“那便脱了袍子。”
那小东西脸色一烧,立时便抓紧了领口。
怎的,怕孤去剥她的衣袍,去看那对小兔。
孤是燕国公子,简直多此一举。
那小东西对自己的身子宝贝得紧,怕孤亲自动手,嗖嗖几下就钻进了孤的锦衾。
牢牢拢着领口,脊背紧紧绷着,一直戒备睁眸窥孤。
似只受惊的狸奴。
那些高门贵女见了孤,无不斗艳争妍,争先恐后。
她看起来洁身自好,十分不同。
是孤喜欢的模样。
她乖乖蜷在孤的卧榻,一动也不敢动,竟也睡着了。
孤行军时,多次想过这般情境。
孤忍不住去榻前看她,孤的卧榻,从来也没有过女人。
她很白,极软,睡时声浅,把自己包得似个饼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