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逝,花落花飞,转眼到了三月,父亲没有回府,而是押送京城问斩,侯府夺爵,家道中落。
桃花他眼看着开了,又谢了……
昔日的人,今日就是辞楼宴,辞楼宴后,花落谁人家……
春已残,人已病,过去的事情,终是美好,未来的事情,他看不到归途……
世事无常,徒然惆怅,侯府今日,一地鸡毛……
林母和小桃坐在他的床前,没有打扰他,也没有说话,整整一个上午……
突然,外面传来动静,林母微微一惊:“有人进来,小桃,你去看下……”
小桃走到门边,一打开房门,她的目光就被烤得金黄的烤羊、烧鸡吸引,定南侯府出事后,多长时间没见过肉食了,馋得狠了,看什么都象烤羊吗?小桃闭闭眼,摇摇头,再睁开眼睛,看到的还是烤羊、烧鸡……
“请禀报夫人,我是海宁楼的掌柜,林公子今天诗会夺得头筹,海宁楼特送些许礼物,以表敬意!”
“什么?”林母一下子弹起,似乎瞬间从断电状态再度通电,她的脸色也突然变得红润。
林佳良眼睛猛地睁开,眼中全都是不敢置信,我是在做梦吗?三弟诗会夺头筹?三弟?他斗鸡走狗夺头筹还有三分可能性,诗会跟他有啥关系?……
烤羊、烧鸡、美酒鱼贯而入,小桃口水止不住地流……
林母却是亲自到了门前:“黎掌柜,怎么是你?”
面前之人哪里是什么小二了?他是一个气度沉雄的中年人,林家破落之前,林母曾经陪同丈夫去海宁楼赴宴,见过他一回,这个掌柜的可不是一般角色,怎么亲自进林家?
黎掌柜的微微一躬:“见过林夫人!令郎诗才绝世,蒙诸圣亲赐文根,将来必是凤翔于天的人物,黎某有幸与林家同乡,早该前来拜见,今日才来,已是失礼,还望老夫人莫怪。”
这怎么可能?林母嘴唇哆嗦:“我儿……我儿……有诗才?还被赐文根?”
“何止是有诗才?是绝代天才!三公子两七彩诗一出,且不说海宁名垂千古,就是曲州全境,亦是再添三分春色。恭喜老夫人!”
他一拜而退出。
林母全身大震,病情此刻如同彻底好转,几步到了床前:“二郎,这……这怎么回事?你给他写了诗?”
林佳良一脸懵:“没有啊,再说了,我怎么可能写下七彩诗?……我的诗道造诣连金光诗都不能触摸……”
外面传来一声叫唤:“娘,二哥……”
“三弟回来了……”
林母猛然回头,就看到林苏和小夭,早晨从家里出去的林苏,一幅软趴趴的模样,而如今的他,红光满面,小夭也是……哦,不,她是油光满面……
“三郎,你……”林母一古脑儿将所有问题全盘抛出,也第一时间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苏给出了解释:“娘,我……大概是爹爹在天之灵保佑吧,孩儿突觉文路大开,如有神助……”
封建社会就这一宗好,解释不通的事情朝鬼神身上一引,似乎立刻就找到了答案,屋里众人全都有原来如此的感觉……
林母也是满面红光:“三郎,随为娘去祭拜林家列祖列宗,拜谢你爹在天之灵……”
他们去了,林佳良目送他们离去,一缕伤情刚刚被惊喜压下,此刻又再度泛起……
有件事情,他没来得及问,或者,他也不敢问。
他想问问玉楼到底怎样了……
其实这个问题,他内心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这个答案,他不敢去印证……
林家已经落魄到如今这步田地,今日她的辞楼会,他都没有参加,昔日的约定,自然已是旧日黄花,张秀既已起意,天下谁又能逃出他的毒手?何况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她……
林佳良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突然,一条人影出现在他的床边:“郎君!”
林佳良猛然抬头,站在他面前,温柔浅笑,眼带柔情的,不是玉楼却又是谁?
林佳良全身僵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玉楼……真的是你?”
“郎君,伱忘了吗……玉楼辞楼之日,你为我打开侧门!”
她温柔的声音传来,林佳良如在梦中……
玉楼温柔地将自己送入他的怀抱:“玉楼今日辞楼,不敢报与郎知,原想在今夜,悄然前来,但郎君却是知道了,还让你三弟给我带来这样一好诗,郎心如此,玉楼又何需在意他人眼光?从此刻起,就归与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