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兄!溫兄!」
韓公良壓低聲音提醒:「夫子叫你。」
他今天怎麼總失神?
韓公良順著他的目光朝山路那邊看去,此時許甜甜一家已經拐到山路旁的茱萸林中,細心挑選茱萸。山路口只留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沒什麼特殊的。
溫鈺回神,濃密的睫毛掩蓋著瞳孔的微微顫動,他面色平靜,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朝夫子那邊走去,拿起桌子上的紙筆:「在下獻醜。」
鐵畫銀鉤的字跡一行行在紙面上出現。
他寫完放下筆,退後一步。教諭伸手做出請的姿勢,讓私塾的老夫子先請。
老夫子拿起詩句,眯起眼睛讀出來,越讀語氣越認真,讀到最後兩句時,忍不住看向溫鈺:
早知溫言昭有才,不知他如此有才。
老夫子放下詩句,微帶羨慕的嘆了口氣,今日斗詩,他們私塾可能又要輸了。
周圍站著的學子也聽到了溫鈺做的詩,官學的學子眼睛一亮,既興奮又驚嘆,興奮是溫鈺是他們一方的,驚嘆是不愧是溫言昭,不愧是他們官學榜。
韓公良仿佛突然明白,為什麼他和溫鈺在官學的待遇不同。
人皆有慕強心理。
溫鈺自入學便是榜,一次榜,次次榜,長年累月下來,官學學子們皆認可他的才華。
——大家不會想追趕掛在天邊的明月,他們只會嫉妒和自己光芒差不多的星星。
私塾學子互相對視一眼,一個學生從人群中走出來,他來吧。
他們可以輸,但不可以未戰先敗。
一個接一個學子出面,此後夫子們也讀了不少詩,但沒有一和溫鈺那一樣驚艷。
教諭很滿意的看著溫鈺,對他的好感再添兩分。
比試結束,夫子們讓學子不必再跟著他們,可以自由活動。他們可以和家人一起插茱萸,賞菊花,傍晚在山腳下集合便可。
學子們各自散去,去約定的地方和家人匯合。
「賈伯伯上來嗎?」
「他上一年登高,到三分之一處就嚷嚷著腿軟…四個人輪換攙扶都沒把他攙到山頂,你覺得他今年會上來嗎?」
「…你這話別讓賈伯伯聽見。」
韓公良心想他讓娘在半山腰等著,不知娘是否已經到了?韓公良看了一眼周圍,想找找溫鈺,但周圍已經沒有溫鈺的身影。
走那麼急?
韓公良:溫兄可能也急著和家人插茱萸吧。
「……」
溫鈺知道許家人在哪個方向。
山頂右側是茱萸林,一串串紅彤彤的茱萸掛在枝頭,很多農人一家人一起,在茱萸林中挑選著茱萸。
這是一年到頭,農人少有的放鬆休息的日子,膝下兒女叫著『我想要這串兒』,『爹爹幫我折』,農人臉上黝黑的溝渠都平整了很多。
許甜甜走的很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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